“人家才不叫雪沫儿呢。”
“不然叫你冰沫儿?雨沫儿?口水沫儿?…反正我是不会喊你唾沫儿的。”
“小姐!”
咏絮的小脸白了又红,绵绵小手本来是揽着她家小姐脖子的,不由分说一推,她家小姐就是一拍大腿。“哎呦喂,这一遭没白跑,胆子长了不少嚎!”
她之所以只带了轻烟下田,留了她跟宛若在府里,不就是想着万一某些夫人按捺不住乘虚而入,她好练练胆色,八哥儿好沉沉躁气么?
捧过小脸蛋瞅了瞅,稍显狼狈,未见失色,湿漉漉的眼珠子焦距还准,透白瓜子脸儿明显松缓了些。
“小姐,没想到你会以身犯险来寻我。”
“我也没想到。”
咏絮学着她家小姐的样儿捧起她的脸蛋儿,激动之余有些用力,赵明月嘟哝着红唇,没甚好气。“你倒是吃得饱睡得好,力气不见少。”
“左右都落到了人家手里,还能坏到哪里去?”
咏絮嘻嘻笑,意外地想得开。“在咱们成为别人的鱼肉之前,得先鱼肉别人一把呀。”
“是你,不是咱们。”
乜了霍然心宽胆肥的俏丫头一眼,赵明月心下暗奇。
难道裴干柴这妖术,还间接打通了小卫童鞋的壮胆之脉?
“是小姐你,不是我。”
咏絮放下小手,一脸严肃。“我刚被引来那会儿,那个人就明说了,他是冲着你来的,”
缓了缓,喝口水。“所以小姐你才主动来找我的。”
“我不是主动来找你的,”
她家小姐摇起葱指,不置可否。“我是被动来找死的。”
“我知道!”
咏絮小手一举,“裴家公子的邪术练得厉害,容貌毁得更厉害,刚开始我确实很害怕,可他一说起因由,我就生气了,二话不说给他痛骂了一顿,骂着骂着就毫不怯惧了!”
说完再豪迈地一挥,气势很有些磅礴。“以后得照三餐地开骂!”
“你能保证咱俩还有以后?”
“这个…那个…我,”
卫家雪沫儿磅礴的气势瞬时淡薄。“我去厨房了。”
“我要吃响油鸡丁,不加鸡肉。”
挪一步退半步的身影一滞,醍醐灌顶般回头。“明白了小姐,我会慢慢地、细细地、努力把胡萝卜切成肉丁的!”
要得。
赵大小姐微微颔首。
胆色长得缓,默契度倒是朝着轻烟迎头直赶。
撇脸瞄到裴干柴大方甩下的那本邪诀,弯月黧眉攒了又攒。
嘴上说着诸多喜欢,心里对她更多防备,催眠术不好使;据破书所言,裴干柴功力该也不浅,硬碰硬只在万不得已。
那就先可劲儿拖,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骨瘦胜柴的某干巴,理论上应该比她跟雪沫儿死得快撒!
最后一缕夕光被黑夜拽进山凹里,天色终于沉了下来。
一同沉下的,还有某待嫁新娘的俏脸。
“咏絮,你平日里的水平哪里去了?磨磨唧唧了半天,就做了这些个玩意儿出来?”
铿锵激动间,头上的坠珠金粒儿乱颤。
“小姐恕罪,这儿食材有限,料品不足,我已经尽力了。”
光是把胡萝卜切作肉丁,就足足花了半个时辰,虽然到底也没完成。
按捏着削肩,环顾周遭红彤彤的一片,咏絮心里全无半分喜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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