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炫斯本就心知小姑奶奶虽则气得别人不轻,自己肚子里也不是全然舒爽的,又见她当众甩开自己手臂,脑中警铃顿时作得更厉害,哪还顾得上他小憩前同小姑奶奶说起庄丞相的种种污浊之举时、小姑奶奶嬉皮笑脸地建议他去勾搭那老头最宝贝的女人之类的不着调言辞,妖冶容颜顷刻腊月凝冰飞雪,挥臂便将粘着他的、某老头最宝贝的碍眼女人摔了出去。
他这大力的动作一出,飞将开去的装柔弱大小姐“自然”是站不稳的,踉跄着脚步摇摇摆摆,勉强抡起纤臂保持平衡,惯性地往某个方向砸去。
“小姐小心!”
澜漪的惊呼声才响起,便被脆亮的巴掌声全面湮没。整个院落顿时如暂坠真空隧道般,暗沉而寂静。
霄汉拎着斧头追着被惊飞的鸟儿从后院奔至,鼓着眼睛四下里望了一圈儿,瓮声瓮气地冲着他家小姐身前的茶青俊影大吼:“云大爷,你的脸为啥这样红?!”
云凤泽皱了皱眉,不语不动,一面感受着右脸渐渐肿起的辣烫,一面对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呆怔佳人柔情软笑。
“云,云公爷恕罪,小女不是有意的!”
庄轻柔率先被霄汉震回神,晃着自己的罪魁祸手,一脸实打实的惊惶无措。
这疏离萧远的银璈镇国公她曾在随爹爹出席的国宴上见过,那时她虽觉得他器宇不凡气度清华,却也对他年纪轻轻便担起国家大梁之盛名表示怀疑,直到宴行中场,他简言淡语而字字珠玑,每出声必击起千层浪,连一向老辣的爹爹都赞不绝口,她才深感此人不可小觑。
她的手劲本就不小,又有心冲着那女人而去,力道可见一斑。倘若云公爷有心要追究,那便不只是个人私愤,而是会上升到…
“庄轻柔,你敢对银璈贵使这般无理!若因此动摇了两国邦仪,你担待得起吗?!”
锦炫斯寒杀着眉眼冷冷一睨,庄轻柔即刻软了身子,直往地上瘫。“公爷饶命…侯爷救命…”
一通无意识的呢喃之后,见无人理会,庄轻柔竟命急乱投医地爬近清眉俏眼的明月居主人。“露姑娘,不,夫人,方才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求夫人开恩…”
赵明月一直盯着云凤泽透红似滴血的右脸默不作声,听得庄轻柔的求饶声,霍地转脸看了看她,又奔到院外左瞅右瞧了一阵,最后将停在墙边儿的几辆马车细细查看了一番,才阴沉着脸踱回庄轻柔身侧。“庄大小姐,你带着几十名护卫将我家围得严严实实,现下又来求我,是在演苦肉计吗?!”
“我没有啊,我没带侍卫。”
庄轻柔惊愕地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我是坐黛丝的车驾过来的,一个护卫都没带,不信你问她。”
“我知道啊,随便问问而已。”
赵明月笑呵呵地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掬起她的长发。“庄小姐,锦侯爷与云公爷都对你无动于衷,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他们不一样呢?”
璨眸儿如星,闪进庄轻柔婆娑的泪眼。“虽然我对你这个人不怎么欣赏,可是不得不说,你的感觉还是相当敏锐的。想知道我跟他们哪里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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