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小孩愣了一下,看见那千灼万点的河面上跳起了无数的水珠,他自己头顶跟脖子上也跟着一湿,然而那感觉,并不像是水……
他往上一瞄,天灵盖都差点被骇飞了——
只见那些倒栽在“萝卜坑”里的惨白尸首,正被不知何时窜起的“黑烟”熏着,就像被烘软了的蜡烛似的,一点一滴地往下掉!
或俊或丑的容貌都软成了沙滩上劣质的简笔画,濡濡地往下滴,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变成了空中飞扬的杏花雨。
孩子脸都绿了,好险没吐,这才发现地面和身边一早都被浓重的黑雾占领了。他拼命地往边上躲,然而根本没用,这些人雨滴滴答答地落向地面,砸在水面和白骨上,节奏不合时宜地兴奋。
他往下一扫,只见那俊美异常的男人头上布着一层结界——还是个挺爱干净的鬼,他修长的掌底如蛇卵孵化,缓缓地溢出了一条黑色的东西,迅速胀大。
地上的白骨接到这些“雨珠”,皆放大了空洞的下颌骨去“大快朵颐”,可惜它们吃不到,只能跳脚和抱怨,牙齿便磨的咯吱作响。
但最诡异的,除了这只冷眼旁观的始作俑者,此岸和彼岸就跟照镜子似的,没有一分一毫的差别。
连小溪这样的凡人都能感觉到此地在这个男人出现后,变得有多阴森了。
阳序大约已经溃散了,这地方遍布邪灵与怨气,最适合滋长罪恶。
男人手上的东西生长地太快,不一会儿就绵延到地上,拖得极长,密布着狰狞倒刺——原来是一条荆棘。
他漠然地审视着这一切,手腕动了动,那条纯黑色的荆棘异常巨力地甩在了岩壁上,几乎跟他在一个最远距离的小溪脚下的石壁都受到了波及,狠狠一颤。
两边的石壁上都爆出了裂石,碎开的渣滓破开河面的静谧。
“呜——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嚼舌和骨头混战的杂声之中,确实有一声痛苦的叹息。
而且,听起来像是女人的。
不等快被人油变成琥珀化石的孩子听清楚,恶鬼抬手又是一鞭,打得石壁上出现了数道豁开十几丈的裂口。
这是要干什么?要自裁吗?找面墙直接撞死不好吗!为什么要来祸害这个原本神秘又美丽的地方!孩子心里疯狂地爆想法。
——这一下没打出那道沉重的哀叫,倒是破空而出一道突兀的嘶哑嗓音,让小溪一惊:
“饶命啊——”
他仔细一看,只见那些蠕动的白骨里,竟然渐渐地凝聚起来,成了白骨山,而山里,又跟孕育着种子似的土壤,好像渐渐有什么东西在成形!
妈呀这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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