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演纯良还真是蛮容易糊弄人的,而扒人衣服这种事讲究一次到位,否则很容易变成明目张胆的流氓。明韫冰眼里沉浮半天,不动了。
他眼里的风暴渐渐平息下来,不知道是自己给自己说了什么。
白骨缩在梁远情的袖子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宛若标本。
梁陈抓着他无名指,揉了一下:“你也太黏人了,我不就半盏茶没跟过来吗。”
“…………”威风八面的鬼帝看了他一眼,对这个“黏人”不置可否。
梁陈没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乐呵呵地跟神棍说话:“游老先——你接着说。”
这个“游老先”一出口,明韫冰跟老神棍都表情一静,然后一个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一个抖了抖胡子,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麈尾,端起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
就是如果能再洗个干净澡,把这一身的三千凡尘都洗了,可能会更“仙”一点……
这老头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是条瘸腿的游龙。
马在破败的台阶下踢泥巴,沐着树叶的碎影,才走了两步,游龙子就滔滔不绝成了一条口水龙:“其实根源还是方才我说的那把火,它把庙烧了,都传这个庙是鬼帝伐松岗,取五行灵气,雕琢了四十九天才落成,这里面用的最多的当然就是寒蜮的那种瘴气……哎,对,就像刚刚这位施主把公子你刮过去的那阵风。”
梁陈明白了什么:“那种火把附在庙上的东西烧下来了,天长日久,形成了煤祟。——是什么?”最后一句,他问的是明韫冰。
明韫冰眼里绽出一点寒凉的笑:“是我。”
梁陈被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意——”
“小心!”游龙子突然伸手一挥,那黄不拉几的麈尾嗖的拉长一丈,雪白霹雳般抽开一道噬人的刀锋,那人直接被掀飞,跟着“当啷”一声,砍刀砸在地上的声音,极脆。
三人往后一退,门后嗖地钻出几条莽汉,皆面无表情,领头的年轻人被晒得黢黑黢黑,右眼下一颗颇碍观瞻的大痦子。
这些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挡着路,一言不发,好似一群刚爬出寒蜮的恶鬼,其中几个还有点眼熟——正是刚刚被徐晓晓吓跑的。
游龙子说:“他们是来敬神的。”
梁陈往里一看,眼珠子差点被一阵邪气冲瞎,忍无可忍地一偏头,心想这帮人绝对没在里面干正事,徐晓晓又还在里头,也不知道怎么,竟然一声都不吭。
这时一个奇怪的声音喊道:“把他们抓起来——就是这群外乡人乱了我们的阴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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