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陈裹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按进怀里,那是一个很亲密的拥抱,有力的心跳从另一个躯体内互相共鸣,带给长久枯竭的灵魂一片安稳。
桃叶簇在一起,沾雨以后,蜘蛛网都结尽了。
原来黄雀是偏青的颜色。
明韫冰感觉到颈部和耳侧不断地拂过温热呼吸——梁陈落下一个又一个的吻,以这种方式安慰着他。
那些十分冰冷又若无其事的外衣,他可以发见。看见底下孤苦难忍的心情。
好神奇。
“宝贝,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他温声说,“当时你站在鬼蜮中,不怕肖想我,如今你在我怀里,也不要怕和我天长地久。”
明韫冰回拥他,良久才哑声说:“毁灭我一万遍,我也不怕。唯独你——”
他喉咙里几乎有了血腥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血气甚至染到了话语上。
“我会杀掉所有胆敢伤害你的东西——包括我自己。”
面对这等恐怖的表白,大神只是勾了勾嘴角,像是一个很无奈的笑。
然后用鼻尖缕他微乱的鬓发:“你为什么会觉得有东西可以伤害到我呢?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脆弱?”
明韫冰回道:“你不脆弱,你只是好骗而已。”
“嗯?”
“别人一跟你求助,你就不知东西南北,要怎么就怎么,予取予求——”鬼帝大人可能对此怨念已久,微怒道,“伤完还觉得理所当然,你当然不脆弱,你就是口铁打的锅!”
“可是要达到一个结果,付出必要的东西,这是规律啊。”梁陈慢声说。
那哄孩子似的语调让鬼帝大人略不自在,但又很喜欢,于是在他喉结上咬了一口。
“必要之物,包括令我痛苦?”
梁陈抵住他额头:“包括很多啊宝贝——挫败,害怕,伤心,焦虑……你半点也不愿意为我这样吗?嗯?”
鬼帝大人沉着一张冷脸看他,重声:“不愿意?遇见你以后我一直就是这样。”
“那就让我冒险爱你一次吧——毕竟此生,也只有我有这个机会了。对吗?”
这位大神的“口技”简直神乎其神,居然三言两语能把明韫冰此等专断独裁的暴君给说通,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明韫冰锁着眉被拉下去,有点哑口无声。
按捺很久的大神如狼似虎,窗沿哗啦一响,繁盛茂密的桃叶瞬间堵住了外头两个小孩好奇的目光。
很久以后,同坐高楼的明韫冰与梁远情垂眼下望,旁观寂凉如水的夜里冰瓷与凡人贵胄互相错过,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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