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个炙热的呼吸猝然闯入,夺走了他的呼吸。冰封般的理智在掠夺和失明中顷刻崩溃。
八十一颗一念珠疯狂地开始旋转——
“那九百年去哪了?”
“有无处……旁观人世。”
“恨不恨我?”
“……恨——恨无可恨!”
“想不想我?”
“想——啊!”
八卦阵上排布整齐的珠子颗颗点亮化作护佑心口的力量,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明韫冰掌心爆出猛烈鬼气,化作一头极大的蛇颅,毒牙照着神明就要一口咬下!
勾陈不躲不闪,半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那双眼瞳中心闪烁着难言的炙烈之火。正如极远的距离下,悚然望见羿神的锋利箭矢凝出一点夺目亮采。
明韫冰眼底一片血红。无数汹涌的情绪在他那具身体里翻腾,本以为早成了行尸走肉,没想到还能有这样近乎痛苦的时候。
蛇首的毒牙刺破勾陈的肩头,血滴在明韫冰肩上,却再也不能扣合。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紫微宫寝殿窗外,千年不见,竟然长了一棵火红的枫树,枫树和对面的梧桐争抢地盘,树枝打得难舍难分,光线艰难穿透这二位的魔爪,碎玻璃一般噼里啪啦地把窗下的春榻泼了满床。
他们俩就沐浴在这样剪碎的光阴里,就像过往的一切记忆都支离破碎地沾在身上。
明韫冰形容苍白,比勾陈作为“降真”在世间盘桓,千山万水磨出来的那尊石像还要没有人气。
“有无处……”他闭了一下眼睛,牙关抵在一起,不着痕迹地磨了磨,简直不敢细想。
在凶险无比的有无处,魂魄同时受平天之刑,剐了九千多遍。终于破开绝境出来了,肉身又在第三阶天离思深处冻了一百年,外加凛铁冽钉又凿又捆。好不容易误打误撞破阵了,又动不动就学时想容的邪术,弄什么瓷分身——那东西碎了,对主人也是不小的伤害。为了找泥胎,直接往身上画邪阵。为了见他一面,不顾极阴之身再闯南天门。
该有多疼?
勾陈记得他以前在流渡,就算是被纸割伤了手指,都要找药来止疼。
明明是这么怕疼的人。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地往身上戳刀子。浑然不惧地泅入险恶万分的地狱。
“你就没想过……”勾陈声音沉的像钟,梗塞无比,“就算知道了怎么复生神族,你要是永远出不来了,那些都是徒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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