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纸包不住火。”那早已不知化升多少重天的业师曾说。
领我走去万千浮华的救命恩人,摆脱了疯狂蒙昧,为我贴上第一张温良恭俭让的面具。这最初的老师。
徐念恩缓缓走过去,那对坐的两人见他来,没有人惊诧,他一眼就看出明韫冰就是真人,而对面那幻影,却只是一点魂灵的残烬。
邬道长面皮干瘪,死了一千多年也还没补点水分,山羊胡须与两条长眉相得益彰,正襟危坐,看起来格外仙风道骨——忽略掉他抢茶的爪子的话。
明韫冰撑着太阳穴,像喝醉了,这个姿势让他的侧脸分外清晰,在月光的描摹下,简直有种噬人的冲击力。
徐倏这么多年,也算是看尽了美人,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定海神针,居然还真的不为所动,只瞟了一眼就没再看了。
当然,他心里还是对姓梁的怨词更重,觉得梁陈的猪头程度更深了。
邬梵天看他道:“终于舍得出来啦?”
徐倏摊手:“这杯茶再不喝,以后还上哪儿讨去?”
他推空杯给明韫冰。被对方扫了一眼。
徐倏翻旧账:“成亲不请我,还不打算补杯喜酒?”
明韫冰唇角牵扯一下,并不是一个笑。但真的抬盏,从茶壶里却倾了满杯的烈酒出来,那酒香秾艳夺魂,光是闻着就已经有醉意。
邬道长哎呦了一声:“周旋。”
“用眼睛品吧。”明韫冰无情道。
徐倏点了一筷子,尝筷一端道:“你真的觉得弄个幻影坐在这,我就会言听计从了?”
话音未落他脑门就落下一个暴栗:“说谁死鬼呢!尊师重道!”
徐倏装人装久了,想必很久没尝过打狗棒,脸上一时没挂住,颇纳闷地看去,只见邬梵天怒目圆睁,活像一只发怒的老山羊,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何为“吹眉瞪眼”。
“谁说是幻影?”明韫冰悠然,“是他的遗书。”
“……”
“我一直没看,因为老是有人扮蠢,不认识我。”
邬梵天噼里啪啦开始发作:“好啊,连师弟都不认!你大造化了!我听阿静说你还认了个新师父?!怎么,你是要自立门派啦?!给我好好说道说道那劳什子师父是什么阿猫阿狗!”
“……”
即使是徐倏这样自认为极度不要脸的人,也在这种正经师父拷问非正经师父的环境里有点头皮发麻,继而面皮略微发热。
余光还瞥见明韫冰眼底闪过幸灾乐祸的光,徐倏马上祸水东引:“他脑子里全是寻梁问陈,还想为姓梁的贼人事业献祭!”
邬梵天虎视眈眈转来,明韫冰一脸正色:“没有。我活的不耐烦了,想拉所有人一起陪葬。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师兄非不答应,可能是想阻止我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