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
闵愈心神不宁,打开通讯软件,见沈潋初依旧是失联的模样,忽然站起来,朝外面奔去。
黑车在暴雨中一路飞驰,路上车少,他畅通无阻地来到目的地。
一个小区公园,暴雨之下,依稀可见色彩明丽的儿童玩乐设施,有黄色的小房子,蓝色的走道和红色的滑梯,旁边还有其他的健身设施。
闵愈下车打开伞,目标情绪地朝那个黄色的小房子跑过去,小房子前面是话题,旁边的小梯子,后面有一个圆形的窗户,窗户上有遮雨棚。
闵愈跑过来,看见蜷缩在小房子里的沈潋初,他双臂环膝缩在角落里,前额的碎发被溅进小房子里的雨水打湿,像是一个落难的小王子。
“小初。”
暴雨声中,沈潋初听见唤他的声音,好似惊雷唤醒了沉默在地底的嫩芽,他抬头,看向窗外,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浅灰色的眸子,像是刚刚才被擦拭干净一般,水波粼粼。
好像在说:“你怎么才来啊。”
十年了,你怎么才来啊。
闵愈的心一下就软了,酸涩得像是吃了没熟的果子,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打湿了他的脸,他竟然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嘴唇颤抖,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话。
我错了。
我错了。
……
他只能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忏悔。
背叛者要下地狱,我去地狱,我去。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他才有勇气,行尸走肉一般,走上前:“小初。”跟我回去吧。
“哥哥,是你吗?”
红了眼眶,闵愈忽然又笑了,不是平日里总像面具一样挂在脸上的假笑,而是温柔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没有过离别的小时候:“是我。”
雨越来越大,几乎像是天破了个窟窿。
沈潋初好像终于有了反应,蹲起来,从窗户伸出手,闵愈连忙上前,黑色的大伞笼罩下一片静谧安宁,小朋友伸手环住闵愈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脖颈里,像是幼猫一般蹭蹭。
“我有点想你。”
“只有一点点哦。”
是甜的,是沾了蜜糖的箭矢,直直地撕开他的血肉,毫不留情地捅进那颗心脏,明明痛得难以自已,又偏偏泛上来那么一点甜,让他痛着,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被沼泽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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