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乐意让殷姚杀了自己的,但他不想让殷姚为难,更不想让他纠结痛苦。
这个人太善良,总是太善良,好像一辈子所有的苦难都源自于心善。
政迟叹了口气,“姚姚……”
殷姚听他又唤这个名字,浑身一震。
脸上尽是心意败露的狼狈,像是被最讨厌的人发现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秘密,咬着下唇,失控一般哭喊道,“你真是从头到尾,都自私到极致。”他颤抖着说,“你来送死,有没有想过我。要我平白无故背上你的因果,要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欠你一条命?凭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
“姚姚。”他在腿上动,严琛语气变得暧昧,玩味道,“别动,再动就要出事了。”
殷姚脸色苍白地转过头,因被羞辱而浑身发抖,“严琛……”
严琛却并不在意殷姚的态度,打量地上的政迟一眼,对白燮临懒懒道,“白先生,说起来……此情此景,到是让我想起些不痛快的事。”
殷姚身体一僵,想起之前在船上,严琛输的那一局,惊惶地看他。
“我同这位,有些私仇在的。”
政迟早已将掌心攥出血来,那双搂在殷姚腰上的手几乎要被他用眼神剜出森森白骨,他似笑非笑道,“在船上丢了面子,严少爷还想同我再来一盘?”政迟咪起眼,打量一圈四周,“人数,怕是不太够。”
“那不是。”严琛摆摆手,将右手一直在把玩的那把雏鹰晃了晃,“这恐怕是您二位之间专属的游戏了,我个外人,不好参与。”
“你要做什……”殷姚还未说完,手心一凉,就见严琛将那把熟悉的雏鹰塞进他掌心。
像是预料到什么,手被枪管烫到似的,想要收回来,却被牢牢握住。
“小心走火。”他咬着殷姚的耳朵说。“枪就算在自己手里,也别动歪心思,数数这里有几个人……”
说罢,他将殷姚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殷姚一个踉跄,举着枪,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政迟。
见白燮临饶有兴趣地观赏,严琛对绑跪在地上的政迟,似笑非笑道,“我知道政董擅长博彩,爱玩赌桌上的游戏,而且手气一向很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来玩一盘简单的,没什么手法,纯靠运气。”
“听说您当初在美国混下城的时候,玩转盘游戏相当出名。”
殷姚握着枪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脸上却还是那副不安且悲痛的表情。
“殷姚。”严琛说,“一般俄罗斯转盘都是自己执行游戏,但政董现在毕竟不太方便。”
政迟动了动,大概是明白严琛的意思了。
他垂下眼,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很快,政迟将头低下,像是在平静又顺从地等待处决。
见他这副模样,殷姚胸口一闷,呼吸稳重了些,背对着严琛,“……你是要我,亲手杀了他?”
“我可没这意思,”严琛哈哈一笑,“政董手气那么好,万一就挨到了最后那一颗呢?我听说过,玩这个,他从来都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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