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场上很快便聚满了人,烈日下像在煎鱼,正面煎完煎背面,不一会儿就能烤个十分熟。
相比之下,孟辞意好似不在一个次元。
她维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步幅平稳,不苟言笑。
同肆无忌惮升腾着的青春气息不同,她身上散发一种别样的清纯,加上是生面孔,频频引人侧目。
“小卖铺后边那片是宿舍楼,不是我说咱学校宿舍条件不好啊,那简直就不是人住的。要是对昆虫感兴趣可以试试,保证你在里边看见的虫子比百科全书上还多。”
“你看足球场边上那个球框,上面那个洞是我踢出来的。你可别跟主任打小报告啊。当时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我一个大脚就得那玩意干废了,也太不结实了。”
“勤学楼一楼有实验室,一个做物理实验,一个做化学实验。嘶,这么一想,都快毕业了,我们做实验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学长是个话唠,每到一处,都会长篇大论地介绍,其中百分之八十是他和他朋友在这些地方发生过的趣事。
即将离校的准毕业生,都难免萌生出留恋的情绪。
好像只要早些怀念,记忆中留得住的就多一些,毕业典礼上哭得不那么惨烈。
他说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孟辞意隐忍着的不耐。
太吵了。
她喜欢安静的人营造出的安静的环境。
出于礼貌,她不会打断他。
时不时的附和一声,其实根本没在听。
重新捋了早上那道没能做对的题目的思路,没有笔和纸,就在脑子里解。
解到一半,慵懒的阳光令人不自觉的出神。
孟廷应工作要求,带她搬来市后,她所接触到的人和物都是陌生的。
这种陌生的感觉病毒般侵蚀着神经,擅自改变了她的思路。
失落和空虚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处。
“咱学校的规章制度虽然不严格,但是听我一句劝,在王主任眼皮子底下千万别干这事,何涛那是走狗屎运了……”
漫不经心的神游着,视线移向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有一棵巨大的香樟树。
用“巨大”形容并不为过,孟辞意从未见过那样大的一棵树,大到让堆放了旧课桌椅的角落惹人注目。
不过吸引孟辞意的,不是那棵树。
是树下的人。
那一瞬,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面目模糊。
名为悸动的相机只对他聚焦。
少年有一双狭长的眸,唇是淡粉色,鼻梁高挺,刘海覆着修长的眉,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他倚着树干,一条腿屈着,手肘搭在膝盖上,皮肤和衬衫洁白,似玉,似云。
树荫下,少年睡得很熟,他们的贸然闯入没有打扰到他,反而衬得他宛若不沾染世俗的天外来物,同罕见的香樟一起组成了完整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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