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状态还说得过去,孟辞意松了口气。
她分不清她对翟丽媛的究竟是母女之情多一些还是感恩多一些,但翟丽媛带给她的温暖无疑是弥足珍贵的,她不想失去。
“闵邯来过了吗?”孟辞意不见他的身影。
“没告诉他。”翟丽媛说,“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你爸电话打得太快了。得亏小邯还不知道,要不依那孩子的性子,八成是不能专心备考了。”
闵邯对家人有多上心,大家有目共睹。
但不告诉他真的好吗?
孟辞意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递到翟丽媛手里。
如果换作是她,得知亲人生了这么大的病,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赶过来,且不希望被瞒着。
“辞意,你答应阿姨,别去打搅他。”看出她的心事,翟丽媛奉劝道,“他正处于关键阶段,我不想耽误了他。”
“可是……”
“我们做父母的,最怕耽误了孩子。只要熬过这个月,小邯就能出人头地了。”
将可能事件叙述为必然,却无一人指正。
在翟丽媛眼里,闵邯一直是她的骄傲。
虽然初中时期的他十分叛逆,但归根结底是她造成的,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从未发生改变。
而她不惜爱子失去母爱,也要离开那个家的原因,是孟辞意仅剩的盲区。
她和那些喜欢嚼耳根子的人一样,带有有色眼镜看她,她不介意,毕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习惯了。
若是受住了委屈就能换来孩子光明的前景,那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其中的隐情,让她烂在肚子里就好。
–
前些年的秋天,祸不单行。
闵为民成天酗酒赌博,家人朋友劝了又劝,就是不听,赔了房本也没能幡然醒悟,直至入狱才有了尽头。
家里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翟丽媛醒来时,医生说她的皮外伤都可以恢复,不幸的是心脏的状况恶化。
对此翟丽媛并不感到惊奇。
翟家有遗传病史。
她没能躲过,索性她的孩子们逃过一劫。
被挥霍一空的家庭本就不富裕,加上高昂的治疗费用,温饱都将成为问题。
“妈,我实在受不了了。”甚至对母亲,翟丽媛也没有道出实情,“这笔钱你拿着,小邯和佳佳就拜托你了。”
“好,丽媛,你照顾好自己。这些年你辛苦了,别再受苦了。”母亲收下钱,看见她眼中闪着泪光。
翟丽媛看见的,却只有母亲身后的闵邯。
才上初中,他就长成了一米七高的大小伙子,叫人怎么看怎么稀罕。
此时,她的孩子正用茫然和淡漠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心疼得快要窒息。
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抛弃亲手养大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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