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仍旧闭门谢客, 只传来些影影绰绰的消息。
一说孟绍文在某天夜里闯了四五家医馆, 抱着大夫又哭又喊了大半夜, 最后是晏决明赶来收拾完烂摊子、将人带走;
又说追查到近来孟府下人偷偷在外买了不少白布麻布,不知是为了冲喜,还是孟忻果真没几天好活了。
前几日又传来了好消息。虎三派人追了数日, 终于在京畿三十里外的官驿外, 堵住了孟忻送回京城的奏折。
陈玄先拿到了那奏折文书。木匣磕碎了一个角, 封条上溅满已然干涸的黑红血迹。陈玄抱着木匣,呆愣站着。
“傻站着干嘛?还不赶快回去报喜?”送东西来的是个刀疤脸,他咬着手里的银子,龇牙咧嘴地问。
陈玄双目发直, 好半晌才找到声音:“……人, 死、死了?”
刀疤脸闻言笑了,“没见过血?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去多喝两年奶再出来办事吧!”
那人说话粗鄙,话里满满都是嘲讽。陈玄却视若罔闻, 抱着染血的木匣,深一脚浅一脚回了胡府。
胡瑞拿到木匣,更是喜不自胜。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奏折, 一目十行地往下看。读到最后, 他的手紧紧攥着奏折, 一张脸因为愤恨和狂喜扭曲做一团。
半晌后,他起身走进书房内室, 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交给陈玄。
“送去虎三爷手里。现在就去。”
陈玄点头应是,刚走出门,他又犹豫着转头看向胡瑞。
这些日子胡瑞心情大好,待他也愈发和善。许是将他看做了自己人,也或许自认拿捏了住了他,胡瑞在他面前办事时也少了几分顾忌。
这让陈玄心中燃起些许希望。
他是不是也能问问,清荷和宝娘如今可安好?何时能回家?
胡瑞抬起头,扯出个笑,“怎么了?”
陈玄打了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干巴巴地行了个礼,忙不迭离开了。
暮色四合,陈玄揣着信封匆匆赶到与刀疤脸惯常相约的地点。
僻静的小巷里,刀疤脸接过信封,打开点了点那厚厚一沓银票,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我也接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活儿,要说阔绰,还得是你们胡家!”他觑了眼陈玄的脸色,从信封里抽了张银票,拍拍陈玄的脸,“你这什么脸色……莫不是胡老爷没给你好处?要不然哥哥给你包了?”
陈玄勉强扯出个笑,将银票塞回他手里:“这是给虎三爷的,你可别得意忘形。”
刀疤脸得意洋洋,“我们虎帮如何分钱,你就别管了!赚了票大的,爷今夜就去会会玉花楼的杜娘子!”
陈玄目送他大摇大摆走远,站在原地理了好一会儿思绪,才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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