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
“尚在调查之中,还不好说。”
见她皱起眉头,有些烦闷地咬住下唇,晏决明又安抚道:“别怕,我已调配人手过来,之后便让他们跟着你。再过半月,冯平也该过来了。”
他语气沉稳,倒是消去了她心头几分忧虑。
只是……
“那歹人前夜追杀的是沈烁,如今他处境恐怕比我更糟。”
听到“沈烁”二字,晏决明微微一愣,下意识挺直腰背,望着前方轻哼一声。
“你此前不是说他会些武功吗?结果送到眼前的人都能弄丢了。”
又来了。程荀忍不住在心底翻个白眼。
她曾经写信和他说过沈烁其人。可不知怎的,即便二人从未相见,晏决明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此番事后,晏决明更是颇有“微词”。光是昨夜,他就在她耳边说了不下五次沈烁策略之不当、反应之迟钝、手脚之孱弱。
程荀替沈烁叫屈:“你当人人与你一样,及冠年纪就手握千兵,能孤身一人冲进鞑靼王庭,割了敌首?”
“晏将军,多少也讲讲道理。”
程荀嘟嘟囔囔地抱怨,晏决明面上却由阴转晴,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声。
“既然阿荀都这般说了,那我就不与他计较了。”
晏决明坐在马上,眼角带笑,语气悠哉。
程荀微微眯起眼睛,终于看出他的心思。
“拐弯抹角让我夸你……怎么,这赞誉之词,晏将军平时在军营里听得还不够多?”
晏决明故意打趣:“旁的人说的话,哪能和阿荀相提并论呢?”
程荀看了他一眼,甩下车帘,坐回去了。
车帘上的流苏晃个不停,晏决明轻咳一声,掩饰脸上落不下来的笑意。
他有些隐隐的雀跃。
四年后再见,从前横亘在二人之间沉重的隔阂,好像消失了许多。
他想,至少这是个好的开始。
李护卫骑马在旁,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囫囵,面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心中却诧异。
怪不得,冯平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看好程姑娘的安危。唉,这回他可是捅了大篓子了。
马车缓缓驶向城门,从善如流地排在人群后,等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城门口。
守门的官吏手持长枪,一手叉腰,神情桀骜不耐,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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