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银朱花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以?她年?纪而言,神魔旧事实在?太过久远,即便提起?,也只如传说故事,难有实感。
如今身?在?神族祭坛,她才对昔年?人族境况之艰难有了实感。
她忽然很庆幸神魔已经绝迹人间,以?神魔之强大,若是仍旧行走于九州天下,人族会是如何境况?
深吸一口气,司徒银朱问起?另一个问题:“试炼之地已现?世数百年?,从前来过此地的幸存修士口中,却不曾流传有气运被掠夺之说。”
试炼之地虽多凶险,但得了灵物,安然自?其中而出的修士并?不在?少数,若只是三五人,或可保守秘密,但数百年?来无?数上虞修士曾入其中,若有玉令掠夺气运之事,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
司徒银朱更倾向于这是试炼之地第一次出现?玉令,之前不曾发生过。
那这一次,试炼之地为何真?的变成了一场祭祀?
瘴气之中,此番前来试炼之地的修士只怕无?一人能幸存。
“今日之前,神族祭坛并?未被唤醒。”姬瑶只是淡淡答道?。
数百年?来,借陨落在?此的修士气运蕴养,此地祭坛得以?灵性不失,直至如今。
“祭坛为何会被唤醒?”司徒银朱紧皱起?眉头。
“有人想将我当做祭品。”
姬瑶语气仍旧不见多少起?伏,但就是这轻飘飘几个字,令司徒银朱和陈云起?心中都重?重?一跳。
是谁要将她当做祭品?那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试炼之地的真?相?!还有,为何姬瑶作为祭品,会唤醒神族祭坛?
司徒银朱心中颇多疑问,但见姬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她便也没有再问,如今也不是探究此中究竟的好时机,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
“阿稚可知?,如今如何才能破局?”司徒银朱的声音有些沉。
一旦瘴气彻底扩散,那进入试炼之地的上虞仙门弟子,只怕真?的都成了祭品。
这句话陈云起?终于听懂了,方才司徒银朱和姬瑶的交谈实在?语焉不详,她们明白各自?意思,陈云起?却听得云里雾里,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黄沙之中,姬瑶骑狼远眺,看向风沙深处的石窟。
戈壁的风沙模糊了她的神情,让人难以?分辨她眼中情绪,姬瑶看着石窟,平静道?:“毁了祭坛。”
只要毁了祭坛,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祭品之说。
“那就是祭坛所在??”司徒银朱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石窟,相隔数百丈,身?在?此处,难以?轻易看清其情形。
虽然姬瑶说得很简单,但司徒银朱清楚,要毁掉此处祭坛绝非易事。
上古神族留下的祭坛,周围必定设有重?重?禁制,而他们现?在?这副躯壳还无?灵力在?身?。
不等司徒银朱再说什么,姬瑶回过头:“不想死,就待在?这里。”
如今三人所在?,是瘴气向内扩散的中心。
也就是说,留在?这里,至少能撑到瘴气完全充溢整个试炼之地时再死。
若是不出意外,姬瑶应当能在?瘴气扩散到这里前毁了祭坛。
不过如果她没做到,那他们就只能一起?玩儿?完。
“事不宜迟,我们当立时动身?……”司徒银朱当即表示,依照瘴气扩散的速度,他们所剩时间只怕不足一个时辰。
对此,姬瑶上下打?量她一眼,平静地回了句:“想死可以?直接去瘴气中。”
这句话叫司徒银朱弯了弯嘴角,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她并?未生气,心中也清楚,如今没有灵力,自?己只怕真?的也帮不上姬瑶什么忙。
既然帮不上忙,至少不要添乱才是。
司徒银朱没有多作犹豫,俯身?向姬瑶一礼,郑重?道?:“阿稚,此行小心。”
以?她于阵道?上的造诣,或许真?的能破除神族留下的禁制,毁了祭坛。
虽然这听起?来像是不可能之事,但司徒银朱莫名觉得,姬瑶可以?做到。
望着她的背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云起?抿了抿嘴角,同样开口道?:“阿稚,小心。”
姬瑶没有回应,沙丘上,巨狼仰天长啸一声,随即自?高处一跃而下,奔向远处石窟。风沙中,姬瑶的长发被吹乱,那团赤金色的火焰漂浮在?她肩头,摇曳跃动。
直到姬瑶行远,司徒银朱才收回目光,看向陈云起?:“陈道?友,既知?试炼之地真?相,如今我二人当将此事告知?众多仙门道?友,接引他们来此。”
依照姬瑶所言,他们如今所在?,是整个试炼之地中最安全的地方。
不说此行前来的仙门修士中有不少司徒银朱熟识之人,便是素不相识,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同为上虞仙门弟子的修士成为祭品。
陈云起?回过神来,手中没有大夏龙雀,他心下其实颇为不安,就好像自?己还是杏花里那个什么也做不到的砍柴少年?。
此时听司徒银朱开口,方被惊醒。
即便他们如今身?无?灵力,也并?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陈云起?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黝黑双瞳中透出股坚毅,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自?己。
抬手向司徒银朱一礼,陈云起?道?:“我去寻钦天弟子。”
他拙于口舌,愿意相信他的,应该只有钦天弟子。不过若能寻到桓少白,以?他身?份和修为,当能取信众人。
司徒银朱对他笑了笑:“那我们兵分两?路,稍后在?此汇合。”
即便他们能力有限,也不该坐以?待毙,只等她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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