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与轩辕氏是何关系,有如何交易,姬瑶尚且不知,但?她绝不介意先为姬氏寻些麻烦。
姬氏筹谋千年,所图定不会小,用作操控气运的王玺显然是其中关键一环。
姬瑶看向?宿昀:“你将玄商王玺与我,可破此处阵眼。”
她话音落下,宿昀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王玺,这是玄商国君的象征,也唯有以?王玺方可操控一国气运,令宿昀这个不过三?境的修士,在玄商境内,有比肩无相?甚至不朽大能之力。
他心中已然猜到,一旦阵眼破除,至少玄商这方王玺,会不复存在。
玄商王玺唯有宿氏血脉能掌控,所以?千年来?,坐上玄商国君之位的,只会是宿氏血脉。放弃这方王玺,便是放弃了宿氏为玄商之主的天命——
见宿昀不语,姬瑶也未曾催促,风扬起鸦青长发,她神情冷然。
谢寒衣带着?几分忧色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片刻,宿昀向?姬瑶张开?了手。
“请瑶山君,助我玄商,破此阵眼!”他说着?,躬身向?姬瑶郑重一礼,决绝道。
天命又?如何?
即便没了这方王玺,即便无玄商气运加持,他仍旧还是玄商的王,他依旧能坐稳商君之位!
要依靠一方玺印维持地位的,算什么王——
如果宿氏后代庸碌无能,那么为人所取代,不也是应该。
这天下,本就该如此!
王玺自宿昀手中脱离,其上光芒震荡开?来?,未等其有积聚力量,姬瑶已经出手。
在她残存仙力之下,王玺浮在空中,不断震颤着?,下方煞气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汇聚为数条龙卷,咆哮着?撞向?赤红禁制。
大渊帝都,天启城。
宫阙深处,九州地貌皆现于沙盘之上,除昆仑州外,其上山川河流,城池楼阁与现实别无二致。
时至冬日,大陆尽头雪山皑皑,九州数地都笼罩在萧条寒意之中。
仔细端详,隐隐可见有红色脉络浮现在地表,山崖间缭绕着?朦胧雾气,如梦似幻。
便在这一刻,浮在北地雪山上的云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忽然搅动了起来?。
姬瑶的阵理得?姬重明亲手教导,对姬氏禁制的了解,更甚许多神族,是以?她也知如何破此禁制阵眼。
殿中人睁开?眼,只见玄商北地三?千里雪山上的赤红脉络竟开?始有了碎裂迹象。
第一百六十九章
沙盘上, 雪山云气翻涌,逐渐染上墨色,无尽怨念煞气盘旋, 隐隐可以听闻其中传来鬼哭之声?, 令人不寒而栗。
殿中人眉目沉郁, 随着他抬起?手,九州河山上蔓延的赤红脉络闪过灵光, 禁制力量被唤醒,环环相扣, 将玄商北地,三千里雪山深处那股怨念桎梏。
魔君九幽觞曾是魔族最?强者, 即便神族以战闻名的上神, 也未有能及。大约也只有以他体内蕴含力量, 才?能令轩辕氏顺利绘成对九州河山的镇压禁制。但堂堂魔君,却被镇压于九州河山之下,九幽觞因此而产生的怨念也非寻常。
玄商北地之中,大雪簌簌而落, 不曾停歇, 只是在骤然间, 天幕好像蒙上了重重阴翳,忽地暗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无数人下意识望向了上方, 只见?天边阴翳逐渐扩大, 光线逐渐变得更弱。“天怎么突然黑了?”
正?当茫然之际, 有人惶恐开口:“难道是天谴?!”
闻听此言,周围众多北地黔首都慌乱起?来, 对于见?识有限的庶民而言,眼前异象定然是天道降罪,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惶恐地跪下身来,向所谓仙神参拜祈祷。
三千里雪山深处,青年御剑而行,衣袍翻卷,白衣胜雪,风雪回旋在他身周,却无法再?近身半寸。
此处已不见?人烟,只有浓重灰雾在上方汇聚,沉沉欲坠,呜咽声?在耳边回荡,缭绕不觉,心性?不坚者,身处其中,大约只数息之间便会心境破碎,走火入魔。
青年全未被煞气所影响,他抬头看着眼前异象,喃喃道:“看来这玄商之中,着实?藏了不小的秘密啊。”
未曾停歇,随着长剑轻鸣,他的身形没?入风雪更深处。
而此时,雪山深处界域之中,玄商王玺正?漂浮在空中,在王玺气运压制下,本?就为?姬瑶一路破开的禁制无法再?兴起?反击之力,只能任由下方海眼旋涡中的怨念煞气翻卷冲击。
原本?无序且混乱的雾气像是受到?牵引一般,汇成龙形冲向禁制薄弱之处,在被泯灭后又重聚,一次又一次撞上赤红禁制。
终于,不知经过了多少次尝试,桎梏在海眼旋涡上方的赤色禁制纹路开始出现微不可见?的裂痕。
也就在裂痕出现之时,禁制上赤芒闪过,忽地开始缓缓旋转,裂纹蔓延的速度似乎也就此一滞。
有人出手,要阻止姬瑶破开玄商中的这道阵眼。
姬瑶抬眸,那是大渊的方向。
玄商王玺晃动起?来,似随时要脱出她的掌控,她将体内残余仙力再?度逼入王玺之中,如此一来,这枚王玺便成为?了两股庞大力量角力之处,隐隐听得其发出一声?悲鸣,随时都有崩碎之兆。
姬瑶嘴边分明有鲜血汹涌而落,仙骨破碎后,她便时时要受削骨断筋之痛,每动用一寸仙力,所受的痛苦更不啻于剔骨剜肉,但在这样的痛苦下,她神色偏偏不见?有多少变化。
其实?她如今已经觉醒魔族血脉,又得天道认可,若愿意将体内仙骨湮灭,放弃残存仙力,便可永远摆脱这样的痛苦。将仙力封印,不过一时之法,仙骨破碎,注定难以再?复。
但姬瑶无意如此做。
她绝不会放弃自?己?所得的力量,哪怕有痛苦如影随形。
她原本?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
谢寒衣看向姬瑶,只见?鲜血不断从她嘴角滑落,像是流之不尽一般,在衣裙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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