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乔丽潘在电话里急起来。
“没什?么事,就是?挡人家?路了。”付汀梨说?。
“那?你声音怎么一下不对劲了?”乔丽潘很敏锐。
付汀梨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望着硕大灯泡里的灯丝,眼睛莫名发涩发酸。
她说?,“门口这灯太?亮了,有些刺眼睛,不太?舒服。”
“真的?”乔丽潘问。
“真的。”
“你说?你一个人在上海,那?么远的地方,我也就指望着你能靠着几个朋友,过个节也有人陪,不至于孤苦伶仃的。”
付汀梨笑,“现在也没孤苦伶仃啊,工作?很忙的我,你别以为我就可怜巴巴的一个人待着,今天还跟高一的老同学聚会了呢。”
“真的?你和他们同学一年,人家?到现在还能记着你?”
“对啊,记得牢牢的呢。”
乔丽潘在电话里叹一口气。她知道付汀梨的性子,那?句“我就不害她了”语气听?上去就不对,让她这个当妈的耿耿于怀,于是?不死心地追问,
“那?你和你那?个什?么朋友就这样了?真没办法和好了?”
付汀梨收回目光,轻垂着眼,回想分别前?孔黎鸢的态度。
这世上的成年人并非黑白分明,一发生什?么事就跟个小孩似的闹掰,就默认老死不相往来。
明天早上,她们应该还是?剧组不起眼的现场助理,和努力勤奋的女主演。
等拍完这部电影,她应该就是?不起眼的、由数字和字母随机排列的一串d,而孔黎鸢就仍然是?那?个活得没有季节的女明星,整日整夜地出现在大街小巷的屏幕里。
再过一阵,上海就连冬天也不是?了。
“应该不算闹掰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响。
那?些骨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被她身前?那?扇一踏进去就是?阴冷的门,疯狂地挤压着。
让她喘息不得,也唤不出一点痛。最后只能轻轻地补上一句,
“我们只是?,早已经不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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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桥打视频电话过来的时候,孔黎鸢正开着窗户,看快要沉到地球核心的夜,抽一根快要燃到指尖的烟。
身后是?浓烈到快要将她吞噬的黑,身前?是?一面装置着鸟类尸体标本的墙,和一根燃着火星、飘绕着灰白色雾气的烟。
黎桥的视频电话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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