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书本,能读懂每一个字,却连不成一句话。他努力去解读,太阳穴却突突直跳,所有的字似乎都漂浮了起来,到处翻飞絮乱。
邻居同事们,都在劝解他,“vnent,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中也好脾气答应了,微笑礼貌将他们请出门。
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电视机24小时不停歇,客厅总是灯火通明。
他不能闭上眼睛,一旦闭上眼睛,胸口就喘不过气来,他害怕,有一天醒来,关于白濑的记忆就会消失。
这种状况持续了将近有半年,长时间睡眠不足,整个人暴躁易怒,瘦的厉害。
直到‘老朋友’再次上门。
太宰拄着拐杖,戴着黑色高帽,穿着得体的精致礼服,毫不客气闯入了中也的家。
大概是独处久了,独坐在客厅中间的中也暮色沉沉,毫无生气。听见开门的声音,眼睛微闪,发现来人是太宰,又失望地闭上眼睛。
“哦哟,坐那么端正,奢望白濑从坟墓爬出来和你再续前缘吗?”太宰单手拄着拐杖,掀起帽檐,恶劣笑道。
以往的中也听到早就跳起来和他开干,他隆起眉头反驳,“别提那个名字,他不喜欢。”
太宰毫无客人的自觉,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传闻你悲伤的快自杀了,诚不欺我。现在,我来瞧瞧你要怎么死。”
中也冷淡瞥了他一眼,“这里并不欢迎你。”
太宰置若罔闻,“白濑的死,是有预兆的。”
“该死的,别提那个名字,他不喜欢,他叫埃德蒙。”中也被激怒了,他很少有这么大情绪波动。
生气比了无生气要好多了。
他拍案而起,直面中也,信誓旦旦道:“一定是有预兆的,比如提到小时候受到的创伤,然后和自己和解的戏码。”
自从退休之后,很少再有人像太宰和他如此争锋相对。
中也愣了一下。
“一定是的,自杀书上都这么写的,带着遗憾却无能为力。”太宰依旧是老样子,根本就听不见他人的想法,一意孤行。
这句话像惊雷一般。
灰蒙蒙的脑海,突然被慢慢擦干净。
生锈的大脑,慢慢转动发条链,遗忘在脑海里的记忆慢慢浮出。
白濑在去世前一段时间,总是梦回过去。
他说,如果他早点注意到他母亲的异常。他也不会亲自将刀递给他的母亲,造成了他一生的遗憾。他也不会遇见梶井基次郎,不会遭遇那些难以磨灭的记忆。
上了年纪,白濑的左小腿髌骨总是会隐隐作痛。
这是梶井基次郎留下的,可以释怀。但每到阴暗的下雨天,潮湿阴冷的房间,缩在骨头缝里的痛楚悄然爬了上来,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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