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商量吧,殿下?你留下,他们我放走。”衡沚高高在上,即便是阿姀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他也全不在乎。尊贵的公主似乎不明白,她身上这种出众的气质,即便是在人堆儿里也能一眼瞧得出。
从都城一路逃到恪州,她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受了多少苦。本以为这样的北地,再也不会有人认得她了,半路杀出来个衡沚,一切又都功亏一篑。
手紧紧在衣袖下攥成了拳,即便是指甲嵌进皮肉的痛,此刻也难以抵消阿姀心中的火。
可她还是屈服了。
为了这些把她当做亲人一样照顾的友人。
“银子付你,过来。”人都放走了,衡沚见她仍气得咬牙的模样,觉得有意思。
阿姀转身看了看。
四周的人都走了,方才那个亲卫押解着周嫂子他们,只怕都要出了这片林子了。
阿姀警惕地望着他。
衡沚见她不动,手又抬了抬。
“那你费这么大功夫,留我做什么?”阿姀走近,从他手中拿过银子。
一个刀尖舔血的想法忽然在阿姀心中有了形状。
衡沚轻笑,正欲装得和颜悦色点,同她商量点事。
连手掌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丝毫不设防的情形下,阿姀便像只水中灵巧的鱼,一转身就开溜了!
甚至片刻之前还在同他好好说话。
她拎着衣裙,速度之快,不亚于军中拉练兵士的绕城奔袭。衡沚只反应一下的功夫,人已经从小坡上滚下去,窜得无影无踪了。
衡沚:“……”兔子变的?
气极反笑,衡沚方才甚至担心吓着她,还特地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风里冷静着。
亲卫云程小跑过来,掂量着问要不要追。
“要。”
人不要太闲得慌。
跑出去四五里地,都跑到荒无人烟的庄稼地里去了。阿姀气喘吁吁地一回头,世子爷还溜着马,一个人没带,悠悠地在后头跟着。
阿姀叹了口气,觉得刚才真是漏算了,抢匹马的话这会儿都出了恪州界了。
哭是很耗体力的,一天没吃饭,现在也跑不动了。天冷得要命,这丧服又不抗冻。阿姀两眼一黑,看不到希望,索性摆烂地往大石头上一坐,周围全是枯死的庄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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