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看起来不太像样,但阿姀不得不承认,对于这间屋子的的功效来说,已经达到了极致。
曾在这里守灵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如她一般惧怕凄冷阴森的氛围,阿姀心想。
屋里亮了灯,众人才都看到了地上落了厚灰的蒲团和草席。蒲团每一个,中心都深深凹陷进去。草席也已经发黑腐烂,散发着臭气。
这是草木受了潮之后,会出现的常态。
人们在这里陪伴自己的家人朋友,直至人生最后一程。
相反,却要燃烧许多灯烛,将整个屋子照亮,亮得耀眼。如此仿佛告诉离去的亲人,我们仍在此处等候。
离去的人,好像也能循着灯火,再度回来。
凡人对于生死的态度,总归来说都是从无法接受,逐渐理解,再到平静接受后直面自己生死的过程的。
只是为了苦读这一个道理,就要付出自己仅有的一生。
信神佛的人还会期待自己的往生,而更加清醒的人便在这个离弦之箭般的过程中,消磨了自己的所有。
四周有很多烛台,有的烧了一半,有的已经烧尽,只留下孤寂的烛台。
那些放置烛台之处,无一不是淌满烛蜡,狼藉一片却又有着超脱之美。
阿姀发着呆的功夫,云程已经从后面的水井中打了水,帮着将正中的石台擦干净,赵卓将萍娘安稳地放上去。
来时匆忙,并未带足纸花一应的祭品。可眼下连棺材都没有,也没人想到这里来了。
阿姀收敛好自己的思绪,四处走走瞧瞧,还捡回来了不少旁人没烧完的纸。打算好歹折几个元宝烧给萍娘,不至于她孤单上路,连盘缠都无。
“云程,你会生火吗?”
云程方才坐下,又迅速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会的,夫人稍等,我去捡点柴火回来。”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眼前这沉重的氛围,阿姀看得眼花气短,着实不想再待下去。
自然是没拒绝,云程也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自被主子指派来帮夫人的忙,当然是夫人说什么做什么。
义庄外头有片荒地,种的都是桃子。不过附近村子似乎全都迁走了,桃树还没长起来,就全都枯死在地里了。
虽说眼下到了春日,下了几场雨,但这些雨丝的作用微乎其微,一眼望去还是一片荒地。
背后是黑暗阴沉的义庄,面前是在夜里张牙舞爪的枯树,这场景还真是让人后背发凉。
云程尽量避开好的树苗,只砍了点确实枯死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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