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向来不对付的秦熙,祭拜之后,也安抚地摸摸褚晴方的肩膀。
“多谢您。”褚晴方在阿姀站起时,蓦然说道。
声音已然有些嘶哑了,却无比郑重,“多谢您那时救我,也多谢小侯爷那时救我。”
阿姀心中忽然钝钝地难受,望向她的眼中,多了些怜意,“日前有事耽搁了,今日才来,你别见怪。”
褚晴方松了力气,艰难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为了我家的事,几个嫌犯的事接踵而至,害得小侯爷受伤,夫人你也处处劳神,哪里敢怪罪。”
到底还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即便是强装镇定,话尾也难掩哽咽。
秦熙更是嘴硬心软的人,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忍着委屈,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轻抚。
这些天来,褚晴方最需要的安慰,便轻而易举冲垮了她。头低垂下去,泪便如雨不住地落。
“次次连累你们,听闻小侯爷至今在养伤,我……怪我清醒得太晚了。若不是我,也许每个人都还好好的。”
“你没错。”阿姀抬手,替她拂了拂碎发,眼眶亦烫了起来,“放心吧,草场的事我早忘了。衡沚也只是牵扯了旧伤,并无大碍。褚夫人拼死保下你,你要保重自己。”
褚晴方一怔,抓住了阿姀的手,“他为何要杀母亲,为何要杀我!明明是看着我长大的,为什么!”
可谁又说得上为什么呢。
事实的残酷,只怕远远超出人能承受的范围。
阿姀沉吟一二,“有些蹊跷的地方,我会帮你查,但你要知道,现在不可再任性了,整个参军府,都要靠你来支撑了。”
她的目光灼灼,凝视着褚晴方,“若不韬光,不仅报不了仇,还要搭上自己的命。”
无数次险境逃生,夜夜积恨难免,终于从困境之中挣扎出了生门,化成言语,竟然就这么寥寥两句罢了。
去掉自己走过的弯路,也只剩这些能够告诫褚晴方罢了。
“你是说……”褚晴方的眼中似乎亮了一瞬,“有些事我百思不得解,也要告诉小侯夫人。你说得对,可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丧礼结束之后,我自当来寻您。”
秦熙也一身缟素,与她说道,“若有要帮忙之处,只管来找我。”
“对了。”阿姀忽然问,“怎么不见你父亲?”
褚惠身为人夫,又是人父,即便再伤心,也没有撇下女儿不理家中丧事之理吧?
“父亲。”想了想,褚晴方坦言,“已经称病许久了,既不进餐饭,又痛心欲绝,已抱病数日了。”
正欲再问细些,门外来了几位吊唁的褚惠同僚,话头便不得已搁置下来。
离开褚府时,天已然阴沉下来。
阿姀回头,墙内一派葱翠新芽,映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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