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秦刺史递个信,说有要事午后在书房见。”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避着点人。”
即便褚惠如今算是停职赋闲,但他的羽翼究竟有多少,还尚不分明。
恪州在此时开放,潜在的阻力便又不止邶堂这一处。
街市上人声鼎沸,多方眼线都有可能混在其中,一旦不当心,消息就像竹篮打水,全都走漏出去,届时就棘手了。
有些人趁着这摊浑水,到底是想促成朝廷不断负荷财帛压力继续与游北求和,还是想趁此时机搅乱这表面平静,引发战局。
都是雾里看花,全凭猜想了。
“不过,娘子也太敏锐了,如何会怀疑他们的身份?”云程为此感到神奇,“恪州城中并没有游北人啊。”
衡沚眼风扫了他一下,“你怀疑她?”
云程大惊失色,用一只“你看我敢吗”,又或是“借我几个胆”的表情,皱着脸苦哈哈告饶。
关于称呼阿姀这一点,云程云鲤云从三人,算是苦恼了许久。
首先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叫公主了,阿姀一点也不喜欢,而且明摆着让人揭发不是。
可若是叫夫人。
现下阿姀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除了最开始借了衡沚几笔钱,如今全部连本带利地还上不说,八成未来衡沚还得倒借她钱。
仅仅称呼为侯夫人,似乎也太过忽视她自己的光亮了。这可是公主,岂可让明珠蒙尘视而不见呢。
但若是称呼为掌柜,又显得关系太生疏了。主子要是不乐意了,他们也没好果子吃啊。
左右为难之下,云鲤成为了这个顶风的人,旁敲侧击地去问了问阿姀。
阿姀正端着笔写喜联,整个人腰酸背痛手指发抖。
随后,在云鲤殷勤地递上水后,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城中的普通姑娘们,都如何称呼的?就比如褚晴方秦熙她们。”
云鲤想了想,答道除了小姐以外,外人会称作娘子。
“那,称您,娘子?”云鲤迟疑着,看着阿姀。
阿姀:我不像小娘子吗。
总之后来便这么叫着了。
头几次云从奋勇尝试,在衡沚面前也如此改了称呼。他只是初次听后,有些微妙的沉默,此后便完全接受了。
现在更是百毒不侵,完全不在意这些了。
不过,从昨夜的情况来看。
云程昨日守夜,听到屋中书页翻落的声音,还有窗上一半的影子,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你忘了她是什么身份了。”衡沚望着远处拉练的士兵,语气里隐约骄傲,“她的见识怎么过少过你我。”
云程觉得这比真的上了战场受伤还痛,赶快寻了个由头跑了。
走了一个,没多久又来了一个。
阿姀身上,是熟悉的杏色圆领长袍,扎起长袖,长发高挽成髻,用玉簪牢牢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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