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静下来,衡沚也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笑,专心扮演起他的浪荡,“陛下君威凌然,公主玉姿,自得了陛下天辉。”顿了片刻,便有人在他抬手间递上酒盏来,“听闻公主将与游北和亲,臣于此,恭贺公主。”
酒盏高举于眉前,阿姀照着他的样子同举,两厢笑颜中自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崔夫人远远地看着,却觉得是齐眉的温情。
“侯爷客气。”
檀口轻启,灼烈的酒液也顺着饮入喉间。
衡沚垂手行至案前端坐,阿姀方觉得那酒呛得人头晕眼花,未愈的那点旧疴,也牵扯了出来,浑身酸痛无力。
挨过一轮又一轮的贺语,沈琢喝了一杯又一杯,竟然越来越起劲,命臣子也同衡沚般恭贺公主和亲之喜。
虽宴上人大多不齿,却也不想在新岁年节触了皇帝霉头,应着头皮向公主道出屈辱的祝词。
阿姀照单全收,真的如喜事临门般,喝酒都喝得尽兴。
好容易喝完一壶,才算是贺语都挨个说尽。
海平阁后有园林,冬日挂满晶莹的枯树丛中,羊肠小路,蜿蜒至一八角亭。
冷风吹过,靠着醒酒的阿姀瑟缩一下,体内酒液的灼烧与冷风相撞,冰火交融地难耐。
忽而肩头一暖,银灰色的大氅便落在了阿姀的肩头。
她惊异地回头,迎恩不会这么快来才对。
身后是清冽的松香,既陌生又觉得熟稔。
只这一眼,便差点撞进来人的怀里。
“喝晕了?”语气轻松,隐隐带着笑意。
阿姀低下头,看到了衡沚腰间熟悉的一个桃子扣饰。玉琢莹润,圆嘟嘟的,阿姀很是喜欢。
这曾是她日日戴着的佩饰,后来交给郑大做信物,郑大还给了云鲤,云鲤应是又交给了衡沚。
桃子可爱,悬在衡沚腰间,便说不出的旖旎。
她触手摸了摸,退后了一步。
“本宫可是要和亲的,早便定下了姻缘,小侯爷如此逾矩,岂非不知礼数?”阿姀一转念,不大痛快地道。
衡沚口上慢慢悠悠说着“知罪”,又更加逾矩地伸手替她拢了拢,好将她整个裹起来,一点风也钻不进去。
这是阿姀离开恪州后,今年冬猎,他在山中无所事事猎得的。
否则时时刻刻,都想得到去年她在时,草场手把手教她骑马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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