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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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平州一旬,早春的寒也倒了起来。
雪天湿冷,平州府内寂静无声。
衡沚换了身单衣,顶着雪,独自往城门接人。
破晓的空气充斥着凉冽,雪粒似盐,散散慢慢地覆盖在寸草不生的郊野。
一人一骑,老远踏破寂静而来。
衡沚稍一扬首,冰冷的雪粒便落在脸上,落进衣襟的缝隙里。这马儿嘶鸣的声音,他都识得。
云程自平州与恪州走了个来回,裹挟着风尘,缰绳一紧,稳稳停在了城门之前。
“主子。”长久握缰绳,干裂的手一交握,一句废话都未另说,“邶堂那边的事,属下与云从已经办妥了,得了刺史大人的令,已将两个为首的关进了公堂大牢。”
说着,从怀中掏出蜡封的公文,递给了衡沚。
“这大雪天的,您也不加件厚衣?”云程搓着手,见他只着甲胄下的那套黑衣,人是俏了许多,若是在个明媚春日早被掷果盈车了。
可是冷啊!
这日子不说滴水成冰,也差不离滴水成冰碴了。
就算是磨练心性,也不至于是这么个折磨身体的法子呀。
衡沚四下打量着这信封,“谌览自初来一役后,便倚靠着我方对地形的不熟,迅速将他的人马打散,潜在各处。敌在暗,我在明,要日日往城中巡视。穿那么多,自然热。”
云程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默默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多一句嘴,这早巡夜巡的活儿,也落在自己身上。
“明日起你便同我一起。”衡沚眸光暗含赏识,不怀好意地拍了拍云程的肩膀,又走出树下吩咐道,“将马拴起来,还有一个人没到。”
云程霎时塌了肩膀下去。
已自己与小侯爷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早该知道这坑人的事他是最爱做的,巡视又是苦累兼并,岂能绕过这次呢。
他仰头,绝望地看了看天,“天要亡我。”
衡沚抱着臂,人似背后的城墙般笔直,抬腿踹一脚那木头旗杆,积在旌旗上的雪纷纷落下来,浇了云程一身。
“啊!”云程伸手掏着脖子,惊慌失措地躲开老远,“从前竟不知主子还有这捉弄人的心性。”
衡沚此刻才散发出些懒散的劲儿,人不再如锐箭般绷在弦上,“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刻学会了,终身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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