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一起去原州,就算游北人攻得再快,原州城都是最后的守地。且李崇玄治原州多年,必不会使城池落得全部沦丧的下城。
即便是不指望都城派援,渺茫的机会,总也得争一争。
郑大的动作极快,再出现在门前时,已经将包袱全都打好拎了下来,一丝不苟地往车上放。
挽郎一行七人,采了个吉利的数,闻讯也都收拾妥当下来,马上就能出发。
阿姀仍对方才心中存了的疑问想不明白,却没工夫再纠结,告知众人上车之后,拿着荷包走到了驿站掌柜的房间。
掌柜仍不闻窗外事地躺在床上,任由客人们四下逃散,反正也不指望着他们付钱了。
叩门声笃笃传来,映在门纸上的身影纤细,并不是他那个胆小的伙计。
掌柜一扭身,合着眼又陷进被褥中去。
可这人是真有耐心,又连着敲了许久,实在烦得不行。
掌柜蹙着眉,望向房门的方向,大声喊道,“退房自己走就行了!钥匙放在帐台,别吵老子睡觉!”
阿姀附耳在门上,却叫这洪钟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确实是来退房的,也确实是来付钱的。可钥匙银子这种东西,多事之秋,放在楼下谁来了都能拿走,实在是不妥当。
而且她也没搞明白,这掌柜的为什么不跟着伙计一起走。
“那我便放在你门口,记得收走。”
阿姀说完,便准备转身下楼。可还没走到楼梯口,身后的门却响了。
再一回头,半个健壮的身影变出现在半扇门后,“等等。”
从进了这家客栈以来,就不曾见过掌柜露面,一切事都是几个伙计来办的。这猛地一见,还真有点骇人。
阿姀缓缓打量着他,哪有开驿站的掌柜,长成如此孔武有力的。不像是商人,倒像是行伍之人。
长发高束,整个人不修边幅,胡茬与古铜色的皮肤几乎融合在一起,像是煤灰里打过滚一样。
“你来付钱?”煤灰人质疑道,“要打仗了,你还有心思付钱?”
阿姀瞄他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奇怪,要打仗了,关心的却是这事,“住店结账,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对方顿了顿,很是豁然地一点头,弯下腰来将四把钥匙和一锭银子都收进怀中,旋即摆了摆手,“妥了,走吧。”
“等等。”阿姀将他叫住,“你的伙计都逃命去了,你怎么还不走?”
男人干脆推开门,走了两步,撑手在栏杆上,“贪生怕死之徒,自然要即刻逃命。”
好像专程讨了句骂似的,阿姀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不如不与他搭这句话。
“看在你做生意诚实的份上。”男人顺手从窗沿上捞了一只大砍刀来,递给阿姀,“这玩意送你了,拿着防身吧。”
说罢,径自懒洋洋地拐回去续上回笼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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