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繁复的封号,再冗长的贺辞,都是为她造势,替她撑腰的。且这礼官年纪已长,从前陈昭瑛册封太子妃,便是他宣的旨。
阿姀盯着那在日头下灿烂的锦帛,心里也暖融融一片。
衡沚从背后揽着她的肩膀,替她周全未尽之谊,“多谢陛下太后美意,礼官一路辛劳,且在府上小住几日,以全殿下与我的谢意。”
礼官垂身行礼,“小侯爷客气了。哦,如今却该称驸马了,殿下与驸马情谊深厚,珠联璧合,也是一段佳话啊。”
四下庆贺之声,随之高涨起来。
就如大婚那日,雪光映天,也是这样。
“恭贺殿下千岁,殿下驸马白首偕老!”
有恪州的臣子、家眷,还有商贾百姓,来贺新喜。
“下官还有一句话,替太后娘娘带到。”礼官看向素服亦十分绰约的长公主,“娘娘说,只当听凤台是娘家,若驸马待殿下不好,随时回宫去,陛下也十分想念姊姊。”
阿姀瞄了衡沚一眼,不由失笑,“我知晓了,你替我谢她。”
兜兜转转,在衡沚之外,无论为了什么,也终是有人这样爱重与她了。
人嘛,活的不就是这些七情六欲。
饶是道观佛寺,再清修无欲,也会常备香火,应人所愿。
阿姀心中盛得满满当当,再不觉自己是存了半坛子的水,已然安稳了。
又一月,盛夏时分,榴花似火,芭蕉浓绿。
后宅主室,门窗大开,轻纱飘摇。
公羊梁再三严禁阿姀吃冰用冰,雨后闷热的夜晚,也只好开着窗,通风乘凉。
藩荷草与艾叶烧就的驱蚊香囊,挂在四方门廊之下,悠悠的香气四处逸散,闻之心旷神怡。
周嫂子还真是说到做到,满满盛了一车账册明细,托了银号的车马运来,齐齐整整堆放在案几之下。
如今都城的分铺做得渐有起色,许停舟也帮忙在同僚之中宣传,大生意还没有,小生意也不断,算是立住了脚。
加上这一两年来,赵姑姑多病缠身,私宅与城中侯府两处没了爱张罗操持的人。此后逢乱,衡沚以防万一,又遣散了府中的人,账也无人细细打理,一并管家送来,并排堆成小山。
本是衡沚公务所用的书案,如今完全做了他用,成了阿姀烦忧之地。
纱帐散下,里头只点着一盏明灯,灯火随风飘摇,映在纱帐上影影约约。
“我怎么走哪儿都是算账的命啊。”
衡沚身姿挺拔,曲着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柄扇子,避开烛火,轻轻扇着风。
阿姀趴在床头,看着侯府送来的账簿,用手支着下巴,难免抱怨几句,“这样算下去,我怎么与你过点好日子啊。”
游北如今可算是消停了一阵子,由李崇玄做东,重新修订了合约,为了两方休养生息,止战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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