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秀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唉,也难为这伙人了,穿州过县的,硬是从杭州跑到福州,找上了咱家的门。”
“黄平。”钟秀秀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娘可有兄弟姐妹?”
“哦……有个舅父,老早就病殁了。”
“可那伙农人里,却有你姨母的后人,和你同岁……说是姨母七八岁上就卖去了临县,你说奇也不奇?”
黄志诚一个激灵:“这定是冒充的,我从未与闻。”
“好,好,就当是冒充的。”
钟秀秀貌似接受了老公的解释。
在抛出一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后,接下来钟秀秀却又转移了话题,慢悠悠地说道:“妾身本以为,夫君时不时露出的那口怪腔调,大约是台州乡下的土音。不想日前见夫君和将军手下亲贵攀谈,妾身方知世事玄妙。”
说到这里,钟秀秀目光炯炯地盯上了自家老公:“将军手下这些老弟兄,该不会都是夫君老乡,出自天台山的同一窝贼匪吧?”
“咳咳咳……”黄老爷开始没命咳嗽起来。好一会后,他才涨红着脸说道:“为夫身为巡抚衙门赞画,平日里和这伙人多有来往,不经意间染了些口音,也是合乎道理的。”
“嗯,夫君说是就是了。”对于这份错漏百出的口供,钟秀秀完全没有追问的意思。
坐在床上的年轻女孩这时转过脸,望着墙上那张海报,神情中带着点回忆,却又讲起了另一个故事:“记得是前年年中,你我新婚燕尔不久,便一同去了福州城。夫君给熊大人当差,妾身每日里也不做别的,就是等着夫君下差,好一同游玩嬉戏。”
“不想有一日,夫君漏夜被人叫起,言道府外出了急事。”
钟秀秀回忆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妾身从窗内盯了灯笼,便知夫君未曾出府,乃是先去了小书房。”
“妾身那时年纪还小,玩心重,哪里知道轻重?于是便换了衣裳,从小花园绕过去,伏在了小书房窗下。”
“怨不得夫君平日里不许人进小书房呢,连妾身也不许。”
钟秀秀说到这里,转过脸,笑吟吟地看着黄举人:“夫君平日里可是遮掩得辛苦呢,那一口怪腔调,妾身也是头次听了个齐全。”
黄举人这时半张着嘴,惨白着脸,头上冷汗直冒,口舌干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有内鬼漏了消息,要出城给郑芝龙告密?我靠,你们福州站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密切监视了吗?”
下一刻,钟秀秀粗着嗓子,模仿出了当晚偷听到的第一句话。
听到这里黄志诚立即想起,这是当初截杀郑芝龙前的那晚,出现了突发事件。当时自己用纯正的普通话,和福州站站长宋嘉通过步话机在商量对策。
钟秀秀紧接着说出了第二句:“要我做什么?调动兵马封城?那你们得先派人去通知老熊,然后我再赶过去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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