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谷老爷是明白人,那么丁师爷也就直接说出了条件:只要谷老爷配合,那么曹大人在徭役一事上,不但会全额现银补足县衙在徭役方面的损失,于县衙上下这些私人也有好处,而且还有特殊回报……待到谷县令这一任满后,京城方面在吏部可以帮忙运作,分配谷县令去一个上县或者上州当官,而且很大可能官升一级。
听到这些承诺后,谷县令先是稍稍有点失神——对方能量大他是知道的,但是如此大刺刺的应诺能搞定吏部,还是令谷老爷惊讶了一下下。
然而接下来谷老爷依旧没有点头,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疑虑:“这般使来,两三载后,增城的钱谷便收不上来了。”
曹总兵在台湾的基业缺人,到处在拉人头去垦荒,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这次征发徭役的背景,谷老爷心里很清楚。
于是他就提出了这个疑问:大批征发徭役,然后佃户都给你们弄去夷州不回来了,今后县衙的赋税找谁去收?要知道谷老爷在增城可还要干几年呢,贪图眼前这点好处,过两年给蕃库交不上赋税,这可是要被上官贬斥抽脸干屁眼的!
这就是谷老爷一直以来最大的担心。相比这一点,之前丁立秋承诺的升官,谷老爷却反倒不是太在意:他本身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指不定这一任后,他感觉没意思就回老家享福了,大明这温吞官儿,不做也罢。
丁立秋虽说不知道谷老爷的内心活动,但是眼下这个问题他是必须要解答的:“好说,只要谷老爷在这增城任上一日,这每岁的夏秋两赋,曹大人这里就提前给老爷垫付了,如此可好?”
“此话当真?”
听完丁师爷石破天惊的土豪言语,谷老爷和马师爷顿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呵呵,我家大人富有四海,这一县之赋,大约也不是什么难事。”
丁师爷说到这里,优雅地在冬日敲了敲手中的扇柄:“只需谷父母点头,明日一早,就有现银现粮送入县库……至于这数量嘛,就按县衙去岁的账目来,满额足十,银子都是新铸的银圆,粮食都是夷州运来的新米,再给县衙加一成损耗,如何?”
话说,中古时代的地方官,其实最大也是最难的政绩,就是如何把赋税收全上交,其余那些劝农劝桑坐堂审案都是捎带的,有没有就那么回事。
所以土豪一出手,脸被银子打肿的谷县令自然就点头应诺了——能在年初就收到全年足额的夏秋赋税,一个县令还有什么话好说?
然而曹将军的钱谷是那么好拿的?
在谈妥了第一桩生意后,丁师爷顺势就提出了第二桩生意:既然今后几年的赋税曹大人都垫付了,那么自然而的,增城县的应收赋税,是不是也应该交给曹大人来处理?
是的,这里就牵扯出了丁立秋打算在日后实施的下一步行动:包税,讨债,扒房拆屋,牵牛拉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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