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鲁台来到王帐之前,他就注定无法活着离开。
缓缓端起桌子的酒杯,“太师远道而来,不若我敬你一杯,以解乏困?”
阿鲁台满脸讽刺,“摔杯为号?”
真够老套。
老实说,真不怪阿鲁台看不起鬼力赤,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情,偏要像个娘们儿一样拖拖拉拉,若是换成自己站在他那个位置,不管要杀的人是谁,只要一进王帐,迎接他的就是刀光。
有一说一,阿鲁台不得不承认,鬼力赤选了一个好时机。
如果在平日,他无论有多么强大的理由来杀自己,只要自己死在他的王帐里,他就注定无法得到大家的拥戴。
但这一次可以。
因为大元即将面对朱棣雄师的迫近,为了活命,当自己死后,大元的黎民和将士,只有选择依附在鬼力赤的指挥下,才能从大明雄师的铁甲之下活命。
可惜啊可惜,鬼力赤太优柔寡断了。
按住腰间弯刀,缓缓扫视失捏干、脱也和东契奇,“就凭他们三个,杀得了本太师?!”
面子已经撕破。
那就没必要虚伪了,鬼力赤将原本要敬给阿鲁台的酒一饮而尽,得意的笑看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太师,阴狠的道:“杀不了么?”
阿鲁台毫无身陷囹吾的恐惧,他甚至想笑,松开了按刀的手,“鬼力赤,别说本太师不给你机会,本太师就站在这里,你要是能杀本太师,这大好山河给你又何妨。”
鬼力赤愕然。
他有些不解,非常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阿鲁台从进王帐之后就如此淡定,他明明看出了身陷绝境,为何没有杀出王帐和巴根汇合的想法,而是继续站在那里等死。
要知道阿鲁台不是一个轻易地放弃的人。
他在依仗什么?
鬼力赤沉默了,他在思忖,而在等他信号的失捏干和脱也、东契奇也陷入沉默。
落针可闻。
但是王帐之外,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鬼力赤知道那是扎里席勒他们动手了,只怕这惨叫声中也有巴根的声音,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事情到了现在,就算没有今日的事,就去年马哈丹战死榆木川,阿鲁台也不会放过自己。
鬼力赤看向失捏干三人。
三人微微颔首,示意可汗,这是天赐良机,阿鲁台已经是瓮中之鳖,不管他多么的坚定,都只是虚张声势的强弩之末。
只要你一声令下,他必死无疑。
鬼力赤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道:“太师,你一生英明,才能成为这片草原的隐神,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视一个可汗,再傀儡的可汗,那也是可汗。”
阿鲁台哈哈一笑,“没有本太师,你也配为我大元可汗?”
简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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