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有人说道,同样酸得可怕。“刚才还哭穷,一转眼就大方起来了。你这变脸的本事,不做巫师真是可惜了。”
角落里一声叹息。“还是会哭的娃娃有奶吃啊,老子还是太要脸了。早知如此……”
话音未落,另一厢已经有人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府君,我也要去长安,告御状。”
此言一出,无数人如梦初醒,纷纷攘臂而起,大喊大叫,表示要去告御状,请天子调派博士到县中任教。
杨修与王唯面面相觑。
祢衡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往下一压。“诸君,请听我一言。”
众人立刻收声,紧紧地盯着祢衡。
“不就是缺教师么?说吧,你们要几个?这次我去长安,面见天子时,一并替你们请来。”
“此话当真?”有人离席而起,喜出望外。
“我祢衡言出必践,绝无虚言。”祢衡甩了甩塵尾,傲然说道:“诸位应该知道,这次天子召集天下贤良,于太学论讲,规模甚大。这些人中固然大多迂腐之辈,但也不乏有担当之士,只是囿于眼界,不知凉州情形。只要我出面说明情况,多了不敢说,三五十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祢衡转身看向杨修,笑道:“府君以为如何?”
杨修点头赞同。“我也有此意,只可惜公务在身,不能亲至。有正平代劳,我无忧矣。”
众人听了,相视而笑,立刻化干戈为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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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议完公务,众人散去,杨修看着案上的厚厚一摞文书,轻轻拍了拍。
“正平,这次上计的事就拜托你了。”
“蒙府君招待数月,多有启迪,无以为报,衡愿意走这一趟。再者,我本来也想去长安参加论讲,敲打敲打那些颟顸之辈,让他们清醒一些。”
杨修无声一笑。“那些清谈客何足道哉,你最想做的,应该是再与天子论道吧?”
“是。”
“那我劝你还是谦逊一些。”杨修幽幽说道:“你我的眼界虽大有不同,但与天子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以登山为喻,你我最多是登东山而小鲁,天子却可能是登泰山而小天下,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祢衡大笑,甩着手中的塵尾,意气风发。“纵使如此,我也要与天子一论究竟。不如此,安能知自己所得深浅?”
杨修想了想,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将汉阳这几年的施政情况详细地解说一下,好让你与天子论道时有理可据。须知施政之道,不仅在圣人典籍之中,更在百姓衣食之间。”
祢衡躬身道谢。
上计的事本不该由他负责——这是留给本地人的机会——可是杨修将这个机会留给了他,他就不能辜负杨修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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