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后宫而言,去年有双喜。”伏寿浅浅地笑道:“一是马贵人生子,天子血脉又多一人。二是纳了甄贵人,后宫姊妹又多了一个。”
她抬起手,指指案上的礼物。“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些礼物大多都是甄贵人准备的。论送礼,她最在行。”
荀文倩等人会心而笑。
她们都见过甄宓,知道甄宓虽然年轻,却出身商贾,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最擅长迎来送往,而且喜欢用贵重的礼物来表示心意。
至于礼仪嘛,就稍逊一筹了。
伏寿这句话看似夸甄宓,实则调侃,带着一点世家大族的矜持。
当然,这矜持未必是对甄宓,更是对在座的所有人。
论家世,没人比得上伏寿。
传承十七世的儒门世家,与皇室联姻更是渊源流长,可谓清贵之极。天子让她为后宫之主,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甄贵人这么乖巧,想必也是知道伏寿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所以格外殷勤,送的礼物比往年更丰富、贵重。
“殿下,后宫可能很快又要添人了。”荀文倩含笑说道。
伏寿瞥了她一眼。“谁啊?”
“殿下忘了么,天子已经调整了兰台的归属,将记录起居注的职能剥离开来,归于太史署。以后兰台只做学术研究,不问朝政,是少府属下的一员。包括蔡令史在内,兰台的所有人都是内朝官员。”
伏寿眉心微微一皱,眼中原本就不太浓的喜气又淡了三分。
荀文倩不说袁衡,却说蔡琰,这是故意的么?
她早就听说,蔡琰虽然是兰台令史,没有入宫的打算,但她与天子相处日久,几乎是形影不离,互相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所难免。
难道天子进行调整,是想将蔡琰纳入后宫?
本质上,兰台令史入宫并不矛盾,班昭就是最好的例子,眼前也有袁衡。
不出意外的话,袁衡铁定是要入宫的。
袁衡可以,蔡琰自然也可以,只要天子愿意。
“人多好啊。”伏寿轻声笑道:“蔡令史家学渊源,是我女子中的祭酒。有了她,将来皇子皇女们就有了最好的先生,学问可以放心了。”
宋都见状,立刻接上了话题。“殿下不要误会,天子调整兰台职能与归属,可不是为了某个人入宫,而是想让蔡令史专心学术。荀姊姊的兄长荀长史在西域渐渐打开局面,传来的消息渐多,天子安排更多的人手研究西域的地理人文,是为将来西征做准备的。”
荀文倩立刻附和道:“可不是呢,天子志在天下,不在儿女情长。他纳甄贵人入宫,应该也是为了子嗣而已,并非贪图甄贵人的容貌。”
伏寿点点头。“的确如此。桥氏姊妹有书信来,她们奉诏省亲,还担负了采风的重任。天子一心想在中原度田,也是为了尽快完成统一,早日西征。荀贵人,颍川今年会度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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