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
阿尔善缓缓抬起头,平静地仰望着胡日乌斯,“我没见过爷爷,但是从各种记载上来看,他总是这样,把这个世界看得太好,你和爷爷把那群兽人视作同胞家人,可他们呢?
他们真的有把我们当做同胞吗?
你说爱?
以前那些兽人生吃活人的时候,‘爱’在哪里?
结果爷爷强势崛起,率领北莽王庭四处征战,一统草原之后,那群茹毛饮血,生性残暴的野蛮兽人,在一夜之间就忽然有爱了?
荒唐又可笑。
他们是兽人!
他们从骨子里就带着残暴野蛮的天性!永远不可能真的学会善良!”
说到最后,阿尔善的目光已经阴冷无比,死死地盯着胡日乌斯,“如今草原兽人的屈服,只是一时的,只是因为现在的北莽王庭足够强大而已!一旦我们势弱,他们就不会再选择继续屈服!”
“没有谁屈服。”
这位少年的目光似乎太过炙热,甚至连胡日乌斯都不敢直视,忍不住转过头去,背对着他,“草原是联盟,草原人和兽人百族是平等的同胞,没有谁屈服于谁,没有,我们只是团结起来了而已。”
“父汗,你明明自己都不信这种可笑的荒唐话语。”
阿尔善皱着眉。
“……”
胡日乌斯彻底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也只得叹气道:“话说怎么又聊起这些了,不是说了不提政事了吗?你这小兔崽子今年才他娘16岁,哪来这么多心思……嗯?!阿尔善!”
忽然,这位壮汉好似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勐地转过身来,怒视白衣少年,大声爆喝:“草原联盟的各族是平等的,草原人和兽人是平等的,没有君臣,只有联盟!
这是我父亲、是你爷爷,是北莽王庭开创者阿木尔汗立下的规矩!
我不能改!
你不能改!
我们那拉家族世世代代的子孙都不能改!
若是谁敢忤逆,那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在死后世界也会遭到先祖唾弃!阿尔善!你听懂了没有!
如果你再不打消这个念头,明天!不!马上!你可汗王位继承人的身份就让给你弟弟!”
说到最后,胡日乌斯已经是死死抓着少年的肩膀,目眦欲裂。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这事你不做,我做,骂名你不背,我背。”
阿尔善面无表情,轻轻推开自家父亲的手,就此转身离去。
他跨出大殿门槛,那一袭白衣的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很长……
“父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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