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后,她所牵挂的人,便再忍不住喉中的血腥,吐了出来,鲜血渗出唇角,顺着下巴淌下,滴进黑红的衣袍里,看不出痕迹。
沉朝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血痕,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尽头渐渐消失的身影,绞痛的胸口让难以言喻的欲望不断膨胀、疯长,他深深地喘了口气。
他的妻子现在于他而言,是激发毒性的最佳药品,沉眠已久的欲望,不过两日便有控制不住的趋势。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远离。
但怎么可能呢?
沉朝想,他会控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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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只是问了你的婚事?就没有说别的?”秦榆难以置信。
小心地把与阿姐相关的内容抹除后,云桐双将与皇帝所说的话一一道来,听见母亲的质疑,连忙一同附和:“是呀。我也不解,圣上她特意召我入宫,竟然只是为了这个?可把我吓得够呛。”
云桐双佯装没看透皇帝的真实用意,天真地说:“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圣上呢,感觉与传闻相差甚远,对我还挺温柔,还夸我漂亮……”
“我曾告诉过你看人不要只看相貌,你都忘了?”秦榆瞥了女儿一眼。
“娘,那你知道什么吗?能不能与我说说?”云桐双窃喜母亲上钩,连忙追问。
秦榆遣退身旁的下人,而后才对着满眼期待的云桐双娓娓道来。
“当今圣上,于三年前斩杀昏庸君主,应祥瑞之兆,登上皇位。在登基后的第三个月,便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前朝多年都未能处理的西北边境之乱,甚至派去的军队都基本未有伤亡……这你应该都清楚,毕竟当时还是你姐姐领的军,她离开的时候你还在病中,因为没能去送她,伤心之下病得更严重了。”
顶着母亲意有所指的眼神,云桐双讪笑几声。
秦榆继续说:“三年来,咱的这位圣上励精图治、贤明果决,与昏聩的前朝皇帝相比,简直再英明不过。但你不知道的是,她能登上皇位,亲手杀的人,不仅是前朝皇帝,更有皇宫里所有的皇子、公主,甚至还有妃子。反抗她的世家也都被惩处。当日的皇宫,堪称血流成河。曾经我也没能想到,看着如此和善的人,是此等杀伐果断……乖乖,这些事情我本不愿与你提,但如今你被召去宫里,我不得不告诉你,是想要你小心谨慎、多加防备。”
“什么……”云桐双惊愕:“可这些,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榆以为她吓到了,把她拉到身旁,悠悠叹了口气:“你忘了吗,你姐姐与皇帝是多年故友,她登基,我们云家怎么可能与这事无关。不过是因你当时病重,整日昏昏沉沉,痊愈了也不愿出门,我叮嘱下人,不让消息传到你耳朵里,惹你担忧。等你真正开始接触外界的时候,朝局早已稳定了,经历过的混乱大家心里清楚但都不敢再提,所以你才知之甚少。”
当时的一场病,几乎算得上她人生的一道分割线,宛如大梦一场,让她慢慢成熟起来。
记得上次见到阿姐,距今已有一年。
云桐双为她领命去往边疆的事大闹一场,哭着不愿让她走。
阿姐只是把她搂在怀里,抱着她轻轻地哄:“乖乖,阿姐知道你舍不得我,可阿姐如今能遇到贤明的君主,成全我多年来的愿望,你难道不为我感到开心吗?你最明白我,也知道我为这个愿望,奋斗了很多年。你放心,若是你想见我,只要写一封家书,说你想我了,阿姐不论离你多远,都一定会回来见你。我们拉钩好不好?阿姐从不对你撒谎。”
云桐双有些恍然。
她自小被家人宠着长大,从未接触过什么大事。所以当时与爱人分别,才让她足足沉湎半年之久。而那半年里,家中面临此等危难,她竟浑然不觉。
她只知阿姐因辅助新帝登基而升迁,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将军,欣喜她达成夙愿,却不知她竟历经如此磨难。
新帝登基说得好听些是顺应天命,实质还是谋逆。她困于伤春悲秋的情爱时,阿姐担下全家的命运,冒着性命之忧,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那些苦痛,在她嘴里,不过轻飘飘一句,幸运而已。
如今惊觉,云桐双内疚不已,窝在母亲怀里掉眼泪:“娘,对不起,以前是我任性……”
秦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声音温柔:“乖乖,爹娘和你姐姐,其实就希望你能这么任性下去。无病无灾,健康快乐地度过一生便已足矣。可如今看来,我们还是没有完全把你庇护在身后的能力。娘告诉你这些事,只是想让你警觉些,并不想使得你日后做事畏手畏脚、生怕连累我们。”
“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后,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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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闺房后,云桐双的眼睛仍肿着。
这两天牵动她情绪的事情太多,她哭了很多次。
她不愿再落泪了。
一提起笔,她便想到阿姐的笑颜,落笔毫不犹豫,一字一句,坚定而明晰。
窗户大开着,迎面而来的风吹干脸上的泪痕,也吹得纸张簌簌作响。
信纸上秀丽的字迹,含着对远方亲人的担忧与思念。
“阿姐,见字如晤。今日圣上召我入宫,说你在边疆行事不妥,被言官弹劾,要我写家书唤你回京,问清楚情况。圣命难违,我不懂政局,愿你回京路上多加提防,不要毫无防备。还有,阿姐,乖乖想你了。”
写到最后一句,云桐双忍不住笑了。
将信严密地封好,云桐双凝视着手中的信,忽然想起今日牧玄停留在自己身边所说的话。
她必须去见牧玄一面。
——
有没有珠珠(大声)
没有的话我要掉小珍珠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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