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去漠北,去哭海,去无尽之渊,去一切他们去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他一口拒绝了,对方的呼吸乱了一瞬,他回过身去看那人,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间,那人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接着便失去意识向前栽倒了去。
他伸手将那人揽入怀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拨开那人的黑发,赫然看到后脑插着一根纲针,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枚纲针,不出意外,那是出自泛叶宫的邪术。
他放下头发,沉默许久,最后只是吻了吻对方的发顶,自言自语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杀我呢?又有谁敢不容我?”
他嘴里发苦,心口仿佛堵了一块石头,他意识到真正的离别终于来了,万般不舍。
“你出现得太晚了。”
“还好来的及时。”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声音将他从记忆里拉出来,他犹如沉没于水中,窒息了许久后,终于从水中探出了头,那压抑的悲痛如潮水退去。
他心有余悸,跳得飞快,下意识睁开了眼睛,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察觉到身体已经不再感到痛苦,思绪才渐渐回笼。
他不知自己几时睡去,现在竟然已是深夜,他躺在地上,无需多余的动作便能看到漫天繁星。
附近生着火堆,他侧头看去,借着火光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身边,半褪上衣,笨拙地给自己缠上干净的纱带,染血的纱带被他随意堆放在一旁。
他感到浑身无力,但还是坐了起来,然后慢慢靠近了那个人,他闻到淡淡的香味,竟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楚宁疼得直抽气,他不知道段渊将灵阵刻在纱带上,他将纱带拆去,疼痛瞬间让他满眼泪花。
他听到衣服摩攃的动静,猜是段渊醒了,却忍着没去搭理他,又摆出哭脸,希望段渊看到能心软再给他布一个阵在身上。
却没想到段渊竟一言不发慢慢靠近了他,几乎整个人要贴在他身上了。
那一瞬间,伤口不痛了,风停了,连呼吸都忘了。
段渊似乎还未真正清醒过来,迷惘地看着楚宁的脸,似乎要确认什么,那段记忆是真实的吗?是什么时候?
记忆里的他满头白发,已是油尽灯枯的模样,是他的未来吗?与他纠缠不休的那个人他总是想不起他的脸,他是谁呢?是楚宁吗?不是他又该如何呢?
他心中有千千万万个疑问,最后却却汇聚成一声叹息,他张了张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是谁呢?”
这一刻,楚宁的心也跟着停了,脸色本就因为疼痛而失去血色,此时更加透明,段渊这是什么意思?出去一趟就把自己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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