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妍既把它送给你,你就好好收着,不要再随便给人了。”
齐归怔忡地接过这柄小鞭子,望着玄廿,眼圈有些发红。
他曾经见过玄廿在和书妍分手之后,在无一殿形销骨立,那时他并不能感同身受,可如今他知道已经体会到要把这样的感情埋在心底是怎样的痛苦——
“玄廿师兄……”
齐归可怜巴巴地看着玄廿,声音很小,带上了微不可查的哭腔。
玄廿看着这跟小狗一样的眼神,没忍住笑了出来,心道没事没事,还是那个小归,不知道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就安慰道:“五个月很快的,别难过了哈。”
齐归紧紧抿着嘴,不吭声了。
等五个月期满,齐归却仍然跪在善念堂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
就连玄陵掌门齐冠都看不下去,过来劝齐归:“小归,你这是何必?你领的罚都罚完了,还跪在这里干嘛?”
齐归却说:“我知道二长老罚我五个月,其实是心慈手软。我自知犯下过错不止于此,应当继续受罚。”
整整一百五十天,他对哥哥的喜欢依旧没有消减。齐归如今完全明白为何玄廿师兄当年会说书妍是他的心魔——对齐归来说,齐释青不是心魔,可他对于少主的爱慕却是。
无一殿的两尊神像巨大雄伟,可齐归跪在那里,却无心体悟自己的渺小,只是无助地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覆水难收。
或许只是时间太短。
五个月的思过如何能抵消经年的暗生情愫。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哥哥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或者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喜欢哥哥。
齐归自忖在这份大逆不道的感情完全消灭之前,无颜离开善念堂、按从前的嬉笑面容面对玄陵门众人,于是他就继续跪在那里。
这一跪,就跪了二百四十六天。
齐归在不见天日的无一殿跪过了春夏秋冬。
这日,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玄陵门淹没在大雪中,静得吓人。
齐归闭目入定,指尖冰凉。他面容平静,唇边却勾着一个极浅的微笑。
“好像我跟着哥哥溜出玄陵门的那天。”他想。
思过的这些日子,思念却没有停止,回忆愈发清晰。那日是如何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把行李都藏进哥哥的行李,又如何骗过当值的玄廿师兄溜出的玄陵门,全都历历在目。
他甚至还能体会到那天一团落雪砸中他厚厚的帽子的重量。
齐归睫毛翕动,牙关咬紧。
为何还是这样……
别想了……
别想了……
清心咒不管用,冷泉也不管用,盯着两尊神像也不管用——齐归一时魇住,呼吸虽然均匀,可是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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