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言谢。”齐释青说,“这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只是未能得到更多的信息,有些可惜。”
扇善山掌门的衣裳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听到齐释青的话,他缓缓看向躺在木板上遗容安详的章莫品,哽了许久,道:“我杀……章佐郎太急。对不住。我那时……”
齐释青垂眸望着只到他腰高的孩童模样的扇善山掌门,低声道:“我知。”
“等我料理完派内诸事,过了……品儿头七,我亲自去玄陵门。到时我们再商议。”章仙童抬起头,眼睛里泪光闪烁,对齐释青说。
齐释青颔首,转身进了营帐去接齐归。
齐归正充满歉意地对扇善山小童说弄脏了他们的被子,扇善山弟子拉了拉他的手,说:“不要紧的,小道友要保重。”
齐释青站在帘内静静地等他们告别。
出来的时候,齐归本想爬上自己的小白,却见白马上骑了那村民,对方从来没骑过这样的高头大马,兴高采烈地来回抚摸马鬃。
小白也是个脾气好的,见主人出来,只是安静地瞅着齐归,低下头让齐归摸脑袋,大尾巴一甩一甩的。
齐归还没说什么,就听背后齐释青道:“你跟我一起。”
下一刻,腰上就落了一只手,齐释青搂着齐归翻身上马。
齐释青附在齐归耳边说:“我们把村民送回去。”
齐归身子绷直,那只耳朵连着一侧的脖颈都起了鸡皮疙瘩,僵硬道:“嗯。”
他自然是能想清楚道理的——扇善山出了这样大的事,自顾不暇,百姓自然要好好地送回去,才算完成任务。
但少主完全可以带着村民骑一匹马啊!
就跟能看见齐归脑中所想似的,身后的人道:“我不放心你。”
齐释青低沉的声音好像在齐归的脑袋四周绕圈,齐归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还能听见回声的呢……
两人身上都还带着血污。从那片沼泽出来,还破了恶气冲天的邪阵,没有人能仪容端庄、一尘不染。但就是这样贴近的距离,齐归却灵敏地辨认出来了齐释青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他从小就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小时候还喜欢钻哥哥的衣橱来着。
马背上摇摇晃晃,夜幕里四下无声。恍惚的这一瞬间,齐归几乎产生了错觉,好像又回到了数年前,他还能肆无忌惮地喊少主“哥哥”,受了伤也第一时间给哥哥看,晚上说伤口疼缠着哥哥一起睡觉……
齐归眼球酸涩,然而那村民经历了此番奇遇还在兴头上,一直兴致勃勃地讲话,少主、玄一、玄廿又不是会搭腔的主儿,齐归不好不理他,只能强打精神陪着村民聊天,又嘱咐对方,在回去后,有些可能引起百姓恐慌的话不要乱讲。
陪那村民说了好久,齐归才终于得空对齐释青低声说:“少主真的不必担心,我只是被邪气冲撞而已,要赖也得赖我内力不足、学艺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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