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释青非要把自己——虽说落魄但仍然是别派的掌门——带回玄陵门,是为了什么呢?
齐释青把筷子放下,再度微笑,已经不知是今天的第多少次。对着第五君审视的目光,齐释青低声说:“我不想让你做什么,就是想看看你,不行么?”
第五君怔住,头脑里一片空白。
或许是他多想了,或许是齐释青仍然在不经意间把他们二人当成兄弟。
第五君仓促地低下头,从小包袱里抽出自己那只黑色的手套,有点发抖地戴回左手上。他不习惯冷场,每当有接不上话的时候,总有动作填满这种尴尬的空白。
这只黑色的手套是司少康给他的,为了掩饰他那只断了灵脉的左手的不时僵硬。四年的时间里,戴着一边手套早已养成习惯,只有在易容的时候才会偶尔摘下。
齐释青的目光霎时变了。
他看得出来齐归不自在,而他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戴上这只他师父给他的手套,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他是灸我崖的人,早已与玄陵门划清界限。
齐释青攥起拳,目光移开。他还是低估了司少康在第五君心里的地位。
到底谁能给他归属感一目了然。他输得很彻底。
第五君戴着黑手套的手缓缓藏在桌下,右手覆在上面。他的左手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虽然现在他散了功,与普通人无异,但那半边断了的灵脉终究对肌体有很大的影响,兴许一辈子都无法康复。
平心静气。不要紧张。
第五君对自己说。
等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几次,心跳不再激烈的时候,他抬头看向齐释青。
齐释青的面容很平静,但是双拳攥起,能看见小臂上的青筋。
第五君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两条足以对他造成威胁的胳膊,作为对齐释青之前问题的回答,笑着说:“少主想看就看吧,我也不收费。”
千金楼里一片寂静。他的声音不大,并没有产生回声。
过了好久,就在第五君想要起身的时候,齐释青忽然说话了。
薄唇开启,话音是温柔的,却让第五君听了很伤心。
齐释青说:“我想让你陪着我,过分吗?”
如果没有四年前玳崆山上的惨案,这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第五君扯了扯嘴角,笑道:“少主马上要成为玄陵掌门了,我一个破落门派的,哪配陪着玄陵掌门呢?”
就跟给自己找补似的,第五君紧接着又说:“但我也有事要查,怎么着都得跟着少主回一趟蓬莱岛西,同行这一路还要劳烦少主照顾了哈!”
齐释青敛眸听着第五君说的话,终于浑身卸力。
“你是为了查你师父的死,才同意跟我走的。”
并不是为了我。
拳头松开了,齐释青面无表情地望着第五君,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第五君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一个劲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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