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联系不上祁言,又怕他们会为自己和顾勰着急担心,别苏也想早点报个平安,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修好这个对讲机。
“有办法吗?”见顾勰停下动作,别苏问道。
顾勰试着按了几个按键,对讲机发出嘈杂的嗡嗡声:“不行。”
“这样啊。”别苏抿抿唇,又递了块巧克力给顾勰,“再吃点吧,晚上挺冷的,你又受着伤。”
她的背包带在身边,找到顾勰后就已经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现在除了头发还有些湿之外,已经没什么不适的。
但她包里的衣服也只有宽大的t恤是顾勰可以穿的,其余的也只能让他坐在火边烤干了。
顾勰没有接那块巧克力:“不用。”
“我们还有不少食物呢。”别苏看着背包里的五块巧克力和三块压缩饼干,向顾勰说道,“最迟明天,祁言肯定能找到我们,你别省着不吃,万一低血糖了才是真的糟糕。”
顾勰被她说服,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又分了一半给别苏:“你很信任他。”
“祁言吗?”别苏将那半块巧克力含着,点了点头,“当然啊。”
山上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来的时候还热得令人浑身是汗,晚上却起了凉意。
别苏的背包里没带太多东西,大部分的衣物都在露营包内,现在已经将能取暖的布料全部拿出来了,也只能稍稍挡住寒风的侵袭。
在巨石的背面,风不算太猛烈,但夜间的湿意却是几乎要从脚下蔓延到身体躯干的。
因为考虑到其他人搜寻的时候可能会沿着溪流找,他们并不敢离溪水太远,温度更低了几分,只能靠着身边的火堆取暖。
小穿山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旁边刨了个洞,现在已经钻进洞里,剩下一条长长的尾巴露在外面,偶尔扫过顾勰的裤腿。
“对不起。”
顾勰突然说道。
别苏抬眸,困惑地望向他:“为什么道歉?”
顾勰的目光落在那条黑色的尾巴上:“如果不是我想救它,带着它去溪边洗颜料和伤口,上药,你也不会被它扑进水里。”
“还是我提议给它上药的呢。”别苏不觉得这是顾勰的错,“不过我们蹲在溪边的确很危险,以后不能这样做,下次可以打点水到平地上再处理伤口。”
“你不怪我吗?”顾勰的眼中是难以掩饰的讶然,看向别苏,“也不怪它?”
别苏否定道:“当然不会。而且我也没受伤啊,是你受伤了。你当时还想救我,你会怪我把你扯进水里吗?”
顾勰摇头,脸上带了轻微的笑意,理解了别苏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别苏又开口道:“不过知道我们落水了,老师们肯定也很担心,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我们,你的腿还得尽快看看医生。”
鉴于条件太过简陋,别苏只能用自己浅薄的医术寻来了几根树枝,勉强帮顾勰固定住骨折的地方,让他不要轻易移动,尽量避免伤口恶化。
“会的。”顾勰望着漆黑的天色,肯定道,“最迟明早,一定能找到我们。”
他的姿态一点也不像个伤患,对自己腿伤的上心程度甚至还不如别苏。
看着别苏身上裹着的外套,他突兀地提起:“你的事情,我会保密的。”
别苏眨眨眼,知道是说她女扮男装的事。
当时她落了水,许多伪装便很难藏住,又一心想保证顾勰的安全,秘密难免会暴露在他的面前。
顾勰一直没提,她还以为对方会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现在听到他的承诺,别苏也只能对他说一句“谢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别苏问他。
顾勰没有隐瞒:“在度假山庄的时候。”
别苏点头,没有再问他为什么一直不提,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现在又说起。就像顾勰也没有问她这样做的理由,有些事没有询问的必要。
既然顾勰保证不会说出去,那她也愿意相信对方。
一阵风吹过,火光晃动了一下,在两人的脸上映出不同的光影。
琥珀色的双眸之中跳跃着微光,顾勰低着头,问道:“那天晚上,困惑你的事情,你已经找到答案了吗?”
“找到啦!”别苏白净的脸上扬起一个笑,在昏暗的环境之下,如同一朵绮丽的花,明艳至极。
帮助她想通的是顾勰,别苏投桃报李,也关心了一句:“那你呢,你还在犹豫吗?”
顾勰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在南山瀑布前,我曾问过你,如果可以做点什么,该怎么办。”
他望进别苏的眼睛:“你说,那就去做。”
这个片段对别苏来说已经时隔半年,甚至只是一段寻常非凡的对话,她花了很久才想起来。
回忆的过程中,别苏发现顾勰是个矛盾的人。
他的知识丰富,处事严谨,作息规律,有的时候活得仿佛是教科书,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人看起来很冷淡,但很少见他生气,最形于色的那一次大概是在他的生日会上,也没有丢失身上的教养。
但从他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里,又能看出几分对世间万物与生机的追逐,那种向往出现得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别苏只能猜测他是将对自由的憧憬混在其中,却猜不透他真正在想些什么。
别苏收回思绪,对顾勰道:“为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承认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件勇敢的事。”
“即使会受伤?”
“即使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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