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了外套,拿起桌上的手机时,手都抖了下,手机砸回到了桌面。他像是突然醒了,用力抓牢了塞到口袋里。
“周卓,真的没事吗?”
“非常抱歉,我先走了。”
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端起咖啡的vena觉得莫名心慌。她压下了这一阵的心悸,拿出了包中的文件翻阅。
当文件以极慢的速度浏览到最后一页时,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看到并不算陌生的国内号码时,她闭上了眼。
第58章
许嘉茗上午结束了最后一门的考试。
出了教室,从包里拿出手机时,发现周卓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在上课吗?她回了他考完试,准备回家。
他也没有再回她,估计在忙工作了。
不知他有什么事找她,是不是跟实习有关,她已经拿到了ffe。
当时第一个下的不是她最想要的,她发了邮件让对方再给她点考虑的时间,又等了两天,她就收到了最想去的公司ffe。她仔细看完ffe内容后就签了,签证的事由对方公司搞定,她七月份过去。
房子还没租,她想着最近空闲了可以将房子的事搞定。
回家前去了超市采购,这些天她忙着复习,家中的食物和日用品都快耗尽。到蔬菜区时,她还多买了几个番茄。上次两人从纽约回来后,他教她做了番茄炒蛋。最近都吃外卖和半成品,她想回家自己做顿饭吃。
回到家,看着凌乱的屋子,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先开始收拾。
结束时,连马桶都擦得一干二净,她累到都出了汗。复习时争分夺秒,现在时间宽裕得很,她往浴缸里放水,可以好好地泡个澡。可惜现在还早,他还没起床。两人若是约好了时间视频,她总会顺便泡澡。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泡澡时心脏跳得有些快,洗完后她先开了卫生间的门透气。休息了几分钟,回过神后,她拿了身体油倒在手心里。
柑橘味的精油,混合在身体乳里,淡淡的,有点像他的味道。
还是她在准备面试的那段时间买的,那时压力大,她买了好多的洗护用品。洗完澡,彻底放空了在卫生间里涂涂抹抹,是她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可许嘉茗将身体油放回原处时,手不小心打了下瓶身,瓶子倒下翻滚了一圈后就滑到了洗手台的边缘。
她已经来不及抢救,啪的一声,玻璃瓶身碎裂,精油慢慢流淌开来,柑橘味渐渐挥发至弥漫在整个卫生间里。
许嘉茗也来不及奔溃,立刻扯了洗脸巾蹲下收拾了残局,包裹住了流动的油和碎片玻璃扔进垃圾桶里,再低头细细地寻找玻璃渣。彻底捡完,她洗手时才发现手指被扎了下,小伤而已,都懒得拿创可贴。
精油不是很贵,她也没太心疼,但实在是喜欢这个味道,她当即就又买了两瓶。
衣柜里,还放了他的几件衣物。在她这时,他不懒,就是将两人的衣物拿去洗时,羊绒毛衣烘干后直接缩水了。他嘴上说着把他也缩水的毛衣赔给她,但又给她买了新的寄到家。
换完衣服,许嘉茗走到厨房准备做饭时,手机忽然响了,是周卓打来的电话。
“喂,什么事?”
“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
“我在你家楼下,你给我开个门。”
“我家楼下?”许嘉茗愣住,看着冰箱里的番茄,一阵凉意传来,“什么事?”
“你先给我开门,我上来跟你讲。”
周卓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即门禁电话打来,她同意了。她站在了原地没动弹,直到听见冰箱的滴滴声,她才关上了冰箱门,却是不知道要去哪儿、要干什么。
敲门声传来,许嘉茗由本能驱使地去开了门,还拿出了陈岩的拖鞋给他穿。见他手里提了行李箱,她问了他,“周卓,你是过来找我玩吗?”
周卓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问法,已经是不同寻常了,他放低了音量,像是怕惊扰了她,“嘉茗,跟我回国一趟。”
许嘉茗摇了头,“不要,爸爸说过的,让我不要回去。”
周卓想伸手摸她的头,可看着这样倔强的她,又忍住了,“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要。”许嘉茗看着他,“我再等他四年就可以了,我不要现在回国。”
长到这么大,周卓是第一次担当通知者的角色,他却发现自己都无法将那个字说出口。即使,此时的她,应该是有了这个感知。
但他还是要说出口,再带她回去。
“嘉茗,许叔叔突发心脏病……没有抢救过来。”
“我不信,你回去吧。”许嘉茗仍旧是摇头,可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他说过,他会来看我的。”
看着她在麻木地流着泪,周卓还是心疼到抱住了她,“嘉茗,我带你回去。”
他想安慰她,说不定是假消息呢,先回去看看,可这样的话,他都说不出口。出事以来,他的父亲虽帮不上忙,但还是花钱打点了能获取些消息。这个消息,内部已经证实,但没有公之于众。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放开了她,“晚上的航班,我们得赶紧走。你现在听我的,先去收拾行李,带好护照,身份证也要拿上。你把这件事做完,就交给我,好吗?”
“如果今晚赶不上,就得等到明天中午了。”
像是他的这句话点醒了她,下一秒,她就已经走去了卧室。他不放心,跟上前站在了卧室门口看她,她在衣帽间里,拖了个行李箱出来,将衣物扔了进去。再找了证件放进了书包里,很快,她就拖着收拾好的东西,看了眼他,说走吧。
周卓打了车,同她去了机场。没有办理托运,一路进了安检,找到了登机口坐下。他必须保持镇定,回国后要面临最基本的生存问题,身上没有多少人民币,他先找朋友换了点钱。他处理这些琐事时,看了眼旁边的她。她坐着一动也不动,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她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飞机上,盯着舷窗外看,只留了半个侧脸,他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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