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听到这话俱都是一震,我腿一软,往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张青山和蒋世杰一把搀住了我。
军师问医生道:“你只是说有可能,不是一定是吧?”
医生抬头看向军师,有些无奈地说,严格来说,除了出现奇迹,要不然……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军师点点头,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我和军师坐到了住院楼外面的台阶上,我点了根烟,把手里的烟和火机递给军师,军师摆摆手,说,我不抽,我肺不好。
我苦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抽了起来,看着远方高高升起的太阳,一时间觉得有些晃眼。
军师低着头,有些自责道,这件事主要是怪我……
我冲他摆摆手,说,军师,你千万别说这句话,蒋大哥说的对,这件事谁都不能怪,要怪就是只能怪我自己运气不好,五年,我用了五年来报这个仇,却一败涂地,不只没能救出自己心爱的人,还差点把自己两个最亲的兄弟搭进去。
说着我一顿,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缓缓道:“或许是命里不该有吧,非要强求,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给你狠狠的一击,让你清楚的认识到什么是现实。”
军师扭头看向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我点点头,道,其实我一直也都这么想,不过一败带来的损失太大了,我自己还好说,可以一旦牵连到我自己身边的人,甚至要连累他们为之丧命,我真的会于心有愧。
军师推了下眼镜道,功成名就,难免要有牺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相信龙哥肯定也跟你说过吧,他十六岁从一个鞋匠学徒爬到城北老大,再到后来兵败的那一站,不知道死了多少过命的兄弟。
我低下头,弓着身子,在那一刻,显得无比落寞,轻声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一直觉得,建功立业,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和身边的朋友过的更好,倘若这个过程中他们都离我而去,那就算我爬得再高,得到的再多,恐怕也是毫无意义的吧。”
说完我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眉目间满是惆怅,缓缓道:“人生在世,若连个可以分享喜悦的人都没有,那该多孤独啊。”
军师推了下眼镜,苦笑了一下,看着远方,缓缓道:“是啊,很多人都想不开这点啊。”
说着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只能说人各有志,大家追求的不同吧。”
一个月之后,宝强因为变态的身体素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医生说了,如果他不想落下残疾的话,一年之内最好不要剧烈的运动。
这也就意味着宝强这一年之内都不能再用功夫了,甚至连以后都会有影响。
宝强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一直都很自责,但是宝强娘一直都通情达理,没有明着或者暗着说过一句任何责怪我的话,反而不停的安慰我,说宝强身体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到从前了。
这让我心里感到很微暖,愧疚感也减轻了不少。
至于黑子,两条腿已经彻底的落下了残疾,只能坐轮椅,而他的脑袋,也如医生所说,出现了精神障碍,也就是所谓的痴呆,表情时不时会很夸张,老是爱无缘无故的傻笑,口水也一天到晚擦不干净。
不过他的眼神却变得非常的纯澈,好像刚出生的孩子一般,看到一朵鲜花,一个蝴蝶,都会激动的笑出声来,快乐对他而言似乎变得异常的简单,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神情落寞,脸上总是笼着淡淡忧伤的黑子。
黑子在疗养院恢复了半个月之后,他爸妈就把他接走了,说要回黑子他姥姥那里,我给他们钱他们没有要,说他们不要钱,只要以前那个健康快乐的儿子。
我让他们走的时候跟我说,我去送他们,结果他们也没告诉我,我再去黑子家的时候他们已经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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