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用精致匣子装着,单看?外表,跟名贵首饰也不?差什么了。
秦放鹤:“……”
就?,挺贵重,也挺意外的。
一力促成该局面的汪扶风十分?得意,扭头看?向?董苍和庄隐师徒时,下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瞧见了吗?
也就?是我,能大大方方从师父他老人家手底下抠东西!
如今都抠到厨房里去了。
董苍:“……”
我姐那顿马鞭,要是抽到这厮身上?就?好了。
庄隐师徒:“……”
就?不?该来!
分?别之时,小小的董娘还巴巴儿跑过来,冲秦放鹤仰脸儿笑,真心夸赞道:“您做的菜真好吃。”
私下里更衣时,娘还同她说,来日小秦相公的娘子有福了。
外头什么风光都是虚的,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难的是有人肯弯腰,也能弯得下。
做菜烹鲜,外人看?着难登大雅之堂,可各中深意就?不?说了,若得闲时,丈夫洗手做汤羹,岂非也是独一份儿的情?趣?
秦放鹤喜欢聪明?可爱的孩子,认真道谢,又见董芸走过来说:“难为你如此用心,我许久没见父亲这般胃口了。”
这话说的确实有几分?真心。
董春位高权重,日子久了,下头的人总习惯性想从他身上?能得到点?儿什么,却不?想能给出什么。
秦放鹤此举,说他有心讨好也罢,真心孝敬也罢,可董春胃口大开,吃得香,是实情?;董芸身为女儿,跟着欢喜,也是实情?。
哪怕单冲这一点?,她就?念秦放鹤的好。
秦放鹤笑道:“应当的,我已将菜谱给了下头的人,想来他们技艺高超远胜于我……”
董芸摆摆手,“东西好坏,原不?在手艺上?。”
董春活到现在,又是这样的地位,每每御赐之物都不?知接了多?少,纵然饭菜好吃也不?过口腹之欲,在他心中所?占几何?
难得的是心意,是这种细致入微的心思。
八月初二,宜远行?。
秦放鹤和齐振业再次告别师友,径直北上?。
这会儿去草原,其实早晚已颇有凉意,水草最丰美?的时节也已过去,但秋景亦别有一番滋味。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北方丛林尽染,浅黄、淡金、橘红、火红,还有那些懒洋洋拖沓着,仍覆着翠色的树叶,就?这么大咧咧,慷慨豪迈地倾泻在阳光下,活像于大地上?打翻了染缸,大块大块巨幅油画般蔓延开来。
技巧再高明?的画师怕也难描绘出此景万一!
绵延的草地,起伏的山峦,茂密而高耸的丛林,大自然的壮美?蛮横而直接地撞入眼帘,带着惊心动魄的野性,众人都看?得痴了。
在此间纵马驰骋,人都像要飞起来一般,说不?出的畅快。
草地已开始泛黄,许多?牧民将成熟的牧草收割,卷起一个个巨大的草圈,间隔着分?散在草原上?。
待搜集到一定数量,再统一拉回去。
若有隔得远的,或是不?好收放的,索性便就?这样仍在原地,留待明?年。
在中原腹地少有的庞大牛马羊群就?这么散落在天地间,像一群群活动的棉花团、云层,忽而移动,忽而停下。
它们迎着灿烂的日头,吹着旷野的风,慢悠悠甩着尾巴,低头啃食仍带着水汽和肉感的鲜草。
再过些时候,冷空气自西北吹来,就?吃不?到这样可口的鲜草啦。
看?着远处蜿蜒的河道,秦山不?住感慨,“以前只听人说关外苦寒,没想到水也不?少么。”
齐振业比众人多?些经验,闻言便扬起马鞭往远处指,“总体而言,相较内地还是少的。且咱们来的时候巧,若到冬半年,眼前这些,便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河道了。”
他们是外出游学的,不?是逃难来的,安全?起见,自然也多?往繁华处来。真正的穷山恶水,尚在远处。
又走了几日,已是八月底九月初,草原上?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能晒得人皮掉,油光满面,可一入夜,气温骤降,呼吸间甚至能看?到白汽,说不?得要裹皮袄。
出发前,众人还特意带了齐家熟悉关外道路的向?导,此时便道:“再过几日,白毛风就?起来了,咱们只挑大路走,万不?可贪玩深入。“
众人都知道厉害,一概听从,也时常去当地牧民家里,一来借宿,二来问些民生长短。
牧民大多?淳朴,见了外人便做贵客,又给奶茶奶酒,又要杀牛宰羊。
关内牛珍贵,轻易杀不?得,这里却颇灵活。
众人都不?是扭捏的,叫吃就?吃,叫喝就?喝,牧民们见了,果然欢喜,又带他们去牧羊放马找新鲜,十分?快活。
秦放鹤问他们生计,那些人便都笑得满足,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说:“这些年不?打仗了么,北蛮子不?来,我们不?用逃命,睡得踏实。朝廷还给免税,牲口下崽,有肉吃……我们也生娃娃,好得很?!”
瞧,他们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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