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正要向您提出这项建议呢。您应当捐款,而且要在观众和记者的面前。想想看,这些人为了给雅克·莱菲布勒运货而受伤,可莱菲布勒却对他们不闻不问,连医疗费用都没有出,可您却慷慨解囊,这样的对比实在是非常鲜明。”
“他一分钱都没有出吗?”吕西安有些惊讶,“至少也应该把治疗费用先垫付一些吧?难道他不知道这会对他的形象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他是个葛朗台式的吝啬鬼,这些年以来他一贯是这样做的。”蒂贝尔不屑地说道,“而且他害怕如果他垫付了医药费,那么这些受伤的人以后就会像苍蝇一样缠住他,公众也会把这桩事故的责任归咎在他身上,人们不会觉得他慷慨,只会觉得他理亏。因此两害相权取其轻,他还是更愿意成为人们眼中的吝啬鬼,而不是事故的罪魁祸首,更不用说可能会遇到的诉讼了,他可不希望有人来找他索赔。”
“所以他终究还是个商人,而不是政治家。”吕西安摇了摇头,“人只能扮演好一个角色,否则就像是蝙蝠,既不算老鼠,也算不上是鸟类,只是个介于二者之间的怪物。”
“总共有几个人受伤?”当马车快抵达目的地时,吕西安又问道。
“船上的十二名船员都受了伤,船长撞到了脑袋,今天早上刚刚醒来;两个船员摔断了腿,船上的会计不会游泳,差点淹死,被救上岸之后就发了烧,如今已经发展成了肺炎。”蒂贝尔先生眼里带着遗憾的神色,“医生说恐怕是没有太大的指望了。”
“码头上的三个工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一个搬运工被飞溅的木屑插进了大腿,引起了感染,不得不截肢,但是另外两个人没什么大碍。”
这时马车已经抵达了红十字会医院的门前,这座医院是用一座关闭的修道院的建筑改造的,位于城市的一角,此刻门口已经聚拢了不少人。
一辆马车正停在医院门前,当吕西安下车时,那辆马车的车门也打开了,杜兰德先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向吕西安脱帽致意。
“您好,男爵先生。”
吕西安惊讶地看着对方,“杜兰德先生?您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给您把您要的记者带来了。”亨利·杜兰德从马车上跳下,和走上前来的吕西安握了握手,又轻声补充道,“我想要确保记者真的来了,以防我们狡猾的朋友莱菲布勒从中做梗,您知道,他那样的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吕西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看向杜兰德先生身后,果然一个拿着笔记本的男人正等在那里,在他的身边是一位正在摆弄着照相机的摄影师。亨利·杜兰德来这里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确保记者到场,恐怕还存了要看莱菲布勒笑话的心思,相信他一定会尽全力让别人把莱菲布勒当作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不过吕西安对此乐见其成,因此也没有挑破对方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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