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下午两点,太阳正高挂在天顶上,虽说还是春天,可阳光也已经足够刺人,天气也热了起来。为了让全城人见证自己的郑重其事,莱菲布勒先生穿着全套礼服,还专门选了敞篷马车,因此面对着头顶的阳光,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遮盖。
看热闹的众人都躲进了街边屋檐的阴影里,而莱菲布勒先生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路中间,众议员高踞在车上,简直如同田地里用来驱赶乌鸦的稻草人。
“这天气坐在外面晒太阳,可真是够受的!”在街对面的咖啡馆里,一个中年人一边喝着冰过的啤酒,一边用手指指点点外面的众议员,“还穿着这一身行头,简直比盔甲还要厚。”
“可不是吗?”他的同伴赞同道,“这位老爷可真是自讨苦吃,既然别人不在家,就走好了,何必要像个傻子一样在门口等着呢?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还不是为了前几天的那一刀。”旁边桌的人插言道,他看上去六十来岁,有着花白的头发,戴着金边夹鼻眼睛,看上去像是教师或是律师一类的人物,“如果今天不来这一趟的话,他的选举恐怕也就没得救了。”
“谁叫他让人捅了那年轻人一刀呢?”有人叹气道,“为了个国会的议席,险些闹出人命来。我要是巴罗瓦家的小子,即便在家也把他晾在外面晒着。”
“恐怕已经闹出人命了,那几个之前打架受伤的人还躺在医院里,听说有一个脑袋被人用石头砸开了花,恐怕是活不成啦。”
“也不能说那次刺杀一定是莱菲布勒安排的,”那位戴眼镜的老者严谨地说道,“但他看上去的确是受益最大的人,而从犯罪中受益最大的人往往就是真正的凶手,这是一条法学上的原则。”
“这条原则造成了多少冤假错案啊!”有人颇为不屑地反驳,“依我看来,这场刺杀说不定就是吕西安·巴罗瓦自导自演的哪!”
“这话可太离谱了吧,男爵先生可是实打实的受伤了。”
“有什么离谱的?”那人瞪大了眼睛,将自己的杯子砸在桌上,“如果那刺客真的想要小吕西安的命,那就应该朝着他的胸口捅呀!一刀插进肋骨里面,即便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几个月,还选什么议员呢!即便第一刀没捅到,也来得及再捅上几刀,可那刺客反倒掉头就跑了。”
“如今可倒好,胳膊上挨上一刀,换一个国会议员的席位,这可是桩好买卖,我都愿意让人给我胳膊上来一刀了。”
“你们看,对面的主人回来啦!”一个人突然站起来,指向外面的街道,打断了咖啡厅里正热闹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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