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两位先生随我来,”将军的贴身男仆为他们带路,“将军正在花园里练剑。”
将军练剑的地点,位于他府上花园的一片草坪上,草坪上放了一个木头的假人,上面用红油漆画出心脏的形状。布朗热将军只穿了一件衬衣,领口敞开,在一个剑术教练模样的男人指导下,正不停用一把训练用的剑捅着假人的“心脏”。
博纳曼子爵夫人坐在草坪的边缘,她打着一把阳伞,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点心和饮料,每次将军刺中红心时,就讨好似的朝她的方向看,而她也放下手里的茶杯,朝将军的方向挥一挥手帕。
“啊,是两位证人先生。”她看到吕西安和杜·瓦利埃,向着他们招了招手,“你们瞧,我们的决斗大师打的多棒!每一次都正中红心。”
杜·瓦利埃先生眯起眼睛,故作姿态地品味了一番将军的动作,将军每次出剑之前都后退几步,而后小步跳着向前冲刺,比起击剑倒更像是在表演体操。
“极其漂亮!”杜·瓦利埃先生笑呵呵地说道,“果断又轻捷,很有美感!”吕西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附和地点点头。
两位证人坐在了博纳曼子爵夫人身边,一起喝着冰镇的柠檬水,看着将军不断地用剑的尖端刺那个假人的红心,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新观众入场,将军表演的更卖力了,他跳动的幅度更大,出剑的力度也增加了不少,每一次打击到假人的时候,那假人都朝后晃荡几下,像是要被他击倒了似的。
将军一直练到晚上六点才把剑放下,博纳曼子爵夫人邀请两位证人和他们一道吃晚餐。在餐桌上,将军显得谈兴不佳,他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只是随着别人的话头说一些简单的话。他还是照常吃着饭,但动作有些机械,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在试图让别人觉得他并不感到害怕。
晚餐按照平日里的节奏,一直吃到晚上八点才告结束,吕西安和杜·瓦利埃先生礼貌地向将军告辞,并约定好第二天早上七点来这里接他。
吕西安回到自己的府上,向很感兴趣的阿尔方斯讲了讲在将军府上的见闻。他摊开了今晚的几份晚报看看,发现整个巴黎都在注视着事态的进展,甚至有赌场开了盘口来赌这场决斗的结果,目前赔率最低的是“布朗热将军赢得决斗,而弗罗凯总理在决斗当中受致命伤”。
“我看着都有些心动呢。”阿尔方斯说道。
“我倒是不这么想。”吕西安将报纸揉成一团,扔在沙发上,“若是他真有信心,那就应当和真人来练习,而不是对着一个木头假人蹦蹦跳跳的……”他打了一个哈欠,“希望明天这时候我们的好将军还活着。”
“或者死的光荣。”阿尔方斯补充道,“如果您明天早上七点要到他的府上去,那么我想我们最好现在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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