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夏尔进来办公室,但当副手进来以后,他却并没有说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间巨大的办公室像是被某位女巫施了咒一般完全静止了。
“在政治上根本不存在忠诚,是吧?”终于,吕西安一脸冰冷地开口了。
“如果您是他们,您也会这么做的。”夏尔不置可否。
“我在想,如果他是我,他会怎么做?”吕西安抬起手指向红衣主教黎塞留的画像,“他受到孔奇尼元帅的提携进入宫廷,可当孔奇尼倒台以后,他又毫不犹豫地改换了门庭,成为路易十三国王的鹰犬;他对贵族严厉而残忍,把他们送上断头台时毫不犹豫;对普通民众也同样无情,将他们比作骡子,要他们忍辱负重。当他活着的时候,每个人都诅咒他;而当他死了之后,人人都说他是伟人。”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其实他说的一点也没错,不是吗?民众就是骡子,他们被人用鞭子抽了几十个世纪,以至于会崇拜任何一个愿意用鞭子抽他们屁股的人!”
“历史对于大人物总是仁慈的,”夏尔说,“如果您在乎的是后世对您的评价的话——只要您能赢,历史就会对您露出微笑。”
“而我一定能赢,”吕西安看着夏尔,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十分渴望对方能确认一下这句话,“我们一定能赢。”
“我们当然能。”夏尔走到吕西安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为什么不能呢?”
第二天8月30日是星期五,这是本周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这一天里,交易所里的赌徒们比平常更显得焦虑,早在开市之前,交易大厅里就挤满了人,阳光从头顶上肮脏的玻璃天窗射进来,照亮了这些人黄瘦的脸庞,他们和金子打了太久的交道,于是现在他们的脸看上去也越来越像金币上的头像了。
在开市之前一刻钟的时候,阿尔方斯·伊伦伯格先生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来到自己平时所站的地方,这个地方位于一扇拱形大门的柱子下方,他喜欢在这里斜靠着柱子,慵懒地打着哈欠。每当他出现在交易所时,他总是站在这里,如同一尊神像一般俯视着场子里的每个人,让他的职员和跟随他的投机者们只要抬头看一眼,就能够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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