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修为跌到了何种地步。
太崖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良久,他忽往前一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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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泊院,花房。
奚昭躺在竹床上,就着昏暗烛火翻看着驭灵书。
差不多快翻完一本,外面忽有人敲门。
她大概猜到是谁,放好书便跑过去开了门。
果然,蔺岐站在门外。沾了一身风霜似的,浑身透着难以靠近的冷寒气。
“先进来,一天比一天冷,门敞一会儿热气就全散了。”奚昭拉他进屋。
蔺岐顺手合上门,问道:“昭昭找我有何事?”
方才她递了纸鹤传书来,说是有事找他。至于到底什么事,信上也没写。
奚昭正要开口,却觉他脸色不对。
平日里他虽时常冷着张脸,但也能看得出情绪好与不好。
她抬手捧住他的脸,揉捏两阵:“你怎么了?瞧着心情不好。”
陡然被她说中心事,蔺岐眼睫稍颤。
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握住她的腕,低声道:“师父要与我断了师缘。”
“太崖?”奚昭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你有其他师父?”
太崖不是挺在乎蔺岐的么,怎可能随便跟他断了师缘?
“是道君。”蔺岐垂下眼帘,“我说了些不当说的气话。”
奚昭:“什么话?”
蔺岐没解释,而是提起另一茬:“百多年前除了赤乌、太阴和天显,还有另一界域——唤执明。”
“执明山庄?”奚昭陡然想起在月楚临识海中听到的那地方,“之前听人说起过,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那处是道君故居,一百二十年前遭魔潮血洗,仅剩了他一人。”蔺岐缓声说,“后来不知发生何事,他就此没了踪影。直到五十多年前,才在赤乌与他相见。”
奚昭怔住。
她从没听太崖说起过这些事。
蔺岐又道:“师从道君数十载,以为他多会为当日事愁绪万千。但自始至终从未听他提起过,至多拿魔族开些无足轻重的玩笑。久而久之,我只当他薄情寡义。”
奚昭抿了抿唇:“道君这人看着是挺吊儿郎当的,好像对何物都不上心。其实心细得很,有什么情绪也都埋在心底。时日久了,只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我理应最为清楚。”蔺岐垂下眼帘,“偏是我拿这些话中伤了他。”
“他肯定是难受至极才说出了断师缘的气话。”奚昭想了想,“气话归气话,等你回去,还是得真心实意道歉才是。你是他弟子,他平日里虽不说,并不代表不在意你。”
至少在她看来,在太崖心底,他这弟子还挺重要的。
蔺岐应好。
奚昭垂下手:“要不你这会儿就回去?免得误会积攒久了,再不好说开。”
“此时已晚,道君已歇下。”蔺岐神情渐缓,又问她,“昭昭找我是为何事?”
“差点忘了!”奚昭回过神,“前些天我去宁远小筑还你果篮,在你房间发现个小盒子,里头装了些东西——你猜是什么?”
蔺岐忽记起什么,眉心一跳。
但还未开口,她就已从床底下翻出个盒子,拍去盖上的灰,打开。
她道:“那时我见月郤总在宁远小筑打转,怕他找着这个,就擅作主张带回来了——可小道长,你收集这些东西做什么?”
打开盒子的瞬间,奚昭便眼睁睁看着他整张脸都涨出薄红,连脖颈都见浅绯。
哪怕眼下灯火昏暗,也分外明显。
“并非收集!”蔺岐几乎从未露出过这等失态神情。
他快步上前,想要拿回盒子。
但奚昭反应更快。
将盒子藏在背后不说,还从中拿出一枚铃铛样式的东西,拎着那东西上面的系绳晃了晃。
“这是什么?是书里常见的缅铃么?”
“或许,我——我并非……”
“这个呢?”奚昭往旁避了两步,扔回铃铛后,又拿出一样玉打的东西,形似藕节,“这又是何物?小道长,你从哪儿淘来的这些东西。”
一瞬间,蔺岐耳根红得几乎快要烧起来。
他索性再不作拿回来的打算,紧抿了唇,半晌才说:“你给我的书说……说女子头回难得快意,可借旁物协助。故此——我并非故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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