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陪你发疯。”月郤丢下这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月问星紧随而上,一步不落地跟着他。
以前陷入影海时,每一息、每一刻都分外煎熬。溺毙的痛苦时刻折磨着他,理智也在这等摧残下渐趋崩溃。
偶逢月圆,能短暂逃离这折磨时,却又仅能独身一人在府中徘徊。
谁也不喜她。
将她当鬼,当邪祟,当不容靠近的晦气之物。
与在影海中也无分别,使她的心绪越发麻木。
后来遇着奚昭,那日复一日的痛苦中竟多了些期许。
盼着下雨,盼着圆月。
总之盼着能再见她。
而自从上回撞见那事,痛苦又再度压过期许。
溺在那何物也瞧不见的黑水里时,她总控制不住地去想。
想月郤与她现下在做什么,她对月郤是否会亲近些许。
控制不住。
猜疑埋进心底,催生出的枝条须臾间就占据了脑海的每一处角落。
她抬起眼眸,紧紧盯着朦胧雨帘中的模糊背影。
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
忌恨、痛苦、猜疑、渴欲……盘根错节地占去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也亲我了。”她突然冒出一句。
月郤停住,转身看她。
“什么?”
“她也亲过我。”月问星的眼神略有些失焦,显得错乱迷离,“脸上,和你在一处位置。”
月郤稍拧了眉,只觉她又不正常了,没当回事。
“哦,要我说些什么,摆宴帮你庆贺么?”
“你能不能……别去找她?”月问星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又因太过紧绷,眉眼间游走着骇戾,“我不想看见你,很烦,想杀了——不行,不行。做了坏事要被带走,再看不见她了。为何谁都能在她身边,我却不行。不喜欢,都不喜欢……”
月郤听着她神神叨叨的话语,终于忍不住道:“不想看见我,又跟着我做什么?”
月问星陡然住声。
片刻后,她抬起沾了雨水的眼睫。
眼神空洞无物。
“不喜欢。”她僵硬地别开视线,声音比风还轻,“她睡了,不能打扰,不想你见她。”
“你!”月郤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心口,半晌转身,语气生硬,“算了,随你!”
-
听见他俩走远后,太崖才俯了身,断断续续地落着吻。
意识到奚昭的背逐渐紧绷,他低笑出声。
“昭昭……”他的嗓音有些哑,吻着她的唇角,“别太急,再等一等,多感受些许。我想想……十息,好么?再等十息。”
奚昭半抬起眼看他。
他指背上的刺青小蛇为妖息所化,但和真正的蛇没什么区别。
冰冷、滑顺。
随他的操控而扭曲翻搅着,偶尔吐出细小的蛇信。
那蛇纹脱离了指背,他的手指便搭在了另一处,指腹轻揉缓按。
“已过一息了。”太崖轻声说,“想些别的事如何?现下月二公子被扰断,今夜怕是难以帮你了——要去将他找回来么?”
“不、不用。”奚昭艰难挤出几字,气息越发短促。
“怕他看见我?”太崖轻笑,语调懒散,“那月二公子到如今还以为我在帮他——昭昭,可要与他说实话?”
帮什么?
他俩私下有什么往来么?
“好昭昭,已忍过两息了。”太崖在她的面颊上落下细密的吻,“还有八息。”
……
分明是在乱数,早就不知过了多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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