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赦瞥他,眼中还见笑:“怎的?”
薛秉舟顿住。
等奚昭稍微走远些了,他才坦言道:“兄长先前说要帮我,我以为你是在耍人。”
薛无赦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这实话你大可以藏在心底。”他稍顿,又提醒道,“待会儿入了那元阙洲的识海,你可别再拿这些话惹我发笑。”
薛秉舟直直望着他,漆黑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却问:“兄长也要去吗?”
薛无赦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对,笑意稍敛。
不待他开口,薛秉舟又道:“兄长已帮了我不少,那识海可否让我一人去?识海不算什么险境,有兄长在外,也好确保无人搅扰。”
薛无赦逐渐回神,这才想起来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帮他。
思绪莫名滞涩一瞬,脸上笑容也勉强些许,他下意识道:“在外设个结界便是。况且由你一人去,届时连话都说不出两句,她不会嫌你闷么?我跟着去,也好多个人说话不是?”
薛秉舟一脸木然,却说:“但往后总不能让兄长长伴身边。”
薛无赦稍怔。
薛秉舟看着他,神色认真:“兄长已帮我许多,我也不能一直依仗于你。”
“我——”
“我一人去便好。”薛秉舟转身,往院中走去,“兄长尽可放心。”
薛无赦怔在原地,眼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奚昭。
他确然说过帮他,眼下情景也如他所想的那般。
可缘何他心底还是不痛快?
-
比起当日对付月楚临,药倒元阙洲要容易得多。
他常年待在草药堆里,屋中各种药味弥漫。
这之前,奚昭就尝试过把太崖给她的蛇鳞粉混在一堆药里,以试探元阙洲是否分辨得出。
结果那点妖息被药味压得干净,他竟半点儿都没察觉。
这回她将蛇鳞粉混进了灵丹里,连多余的话都没说,他便已将灵丹接了过去,一口咽下。
末了还温笑着对她说了声“多谢”。
刚说完不久,他便缓眨了两下眼,朝旁倒去。
薛无赦及时接住了他,使他趴伏在了桌上。
三人围坐在桌边,盯着元阙洲看。
薛秉舟突然冒了句:“昏倒了。”
“笨!谁瞧不出?”薛无赦好笑道,“小寨主,这人还真是半点儿不设防,难怪寨子里就剩了两个人。”
奚昭却是分外谨慎,拿了根细叶子来回扫着元阙洲的脸。
确定他的面容没有半分变动,她丢开叶子道:“可以了,先进识海吧。”
薛秉舟微一颔首,朝她伸出手。
奚昭握住,只觉一阵刺骨寒意。
下一瞬,便天旋地转。
她下意识闭了眼,等再睁开时,眼前景象已大变。
仍是四周环山,但并非山寨,而是一处寻常可见的妖城。
她没急着观察四周,而是看向了与薛秉舟相握的手上。
她疑道:“你的手怎么不冰了?”
方才还跟握着块冰似的,这会儿却暖和许多。
薛秉舟默了瞬,道:“概是因为这妖城中没有无常。”
奚昭明了——
他们现下是处在元阙洲的识海里,状态也会随着他的认知而改变。
在他这段记忆中没有无常的存在,薛秉舟便不能为鬼。
“那你现在是……?”
薛秉舟压下视线,落在那隐见血色的掌心上。
“应是……”他顿了顿,“人。”
“那薛无赦呢?”奚昭左右望着,“怎么没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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