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自从早川家搬来之后,他妈妈就频频在桌上提起隔壁家小孩如何认真、刻苦——“星期天我去倒垃圾,早上七点,她已经起来了,仁王雅治你想想自己当时在干嘛”,仁王每每埋头扒饭,虚心接受,死不悔改,并且拍着弟弟的肩膀强迫他同自己一起聆听教诲。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她似乎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放学路上他听她说起过,每天有预习复习,周四有思想史读书会,周末有数学补课,宣传部策划月刊,还要补一堆非虚构作品,总之是两只手都要抓,一个都不能放下。
明明已经非常辛苦,当着别人的面却不能表现太多,因为把自己逼太紧的家伙,往往被众人目为只会学习、没有后劲的怪物。除此之外还要处理人际关系,她刚到立海不久,认识的人不多,待谁都客客气气、有求必应,1500米的苦差事,也只有她会接——也只有她,还在放学之后跑去训练。
他凭天赋读了快十年的书,用心对付的只有数学和网球,乍见这种人的,心里除了不解和惊叹,其实也是有点害怕的。她看上去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不累吗?
不过这些问题是不能问的,只能悄悄观察,自己得出答案。他正思忖该如何转换话题,早川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那番话带来的尴尬气氛,她低着头,若无其事地搁下报纸,指着纸箱角落问:“怎么还有个锅?”
仁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层层文件夹堆积之下露出不锈钢电煮锅的一角:“……住校生买的吧,估计是查寝的时候被没收了。”
“我国中的时候有个一模一样的。”早川欠身上前,把那口迷你小锅从灰尘里扒拉出来,“那时候住在学校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或者周末不回家的时候,就会在寝室煮泡面吃。”
“,不是‘泡面’吗,为什么要煮。”
“因为煮过之后更筋道啊!”她这边翻翻,那边翻翻,连充电线都找了出来,“一句话,不夸张,没有我和我室友没吃过的泡面。日清系列的,直接泡,开杯乐番茄味最好吃;辛拉面一定要煮,辣白菜和乌龙面的汤特别鲜;三养芝士火鸡面,辣度刚好。其他牌子的我们不挑,锅里烧水放番茄丁,三到五分钟熬得浓稠,然后加番茄酱、辣酱和自带的调料包,煮一分钟。最后放面条、温泉蛋和香肠,煮五分钟,出锅。”
虽然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在寝室里囤鲜番茄和温泉蛋,但是仁王并没有出言打断。他下巴搁在纸箱边缘,微微侧首打量早川因提起旧日时光而神采飞扬的脸。
“我们买过三个这种锅,前两个都被收了,最后一个留到了毕业,她们直升高等部的现在估计还在用。煮夜宵要到十二点之后,因为宿管已经睡了,没人会管我们,隔壁寝室也睡了,没人会过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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