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倘若真的不在意,他也没必要耍那些小花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要装酷,那未免太幼稚了一些。傍晚时分,在地铁站,她把九原发明的比喻讲给幸村,说这是相遇问题,“你们之间一共有一百步,他走五十步,又退三十步,再走四十步,又退二十步,这个人永远不会坚定不移地朝你走过来。”
幸村刚刚毫不犹豫供出了-17的地址,并且贴心给出了换乘方案ab,听她编排仁王,笑得很开心:“别这么说,他可想你了,茶饭不思。”
“那是他自己挑食,跟我没关系。”早川毫不领情,“其实这件事里我也有不成熟的地方——”
幸村挑眉,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比如?”
“比如对他太好了。”早川冷笑一声,抬头去看电子屏上的发车时间,“都是惯的。干嘛那么在乎他的感受?他不说就由着他不说,他躲,就陪他玩捉迷藏,我又不是你们这些打网球的,对手出招,还得配合,配合就算了,还得等对手装神弄鬼地把招数名字念出来,傻不傻。”
幸村从自动贩卖机前转身,闻言被汽水呛到,笑出了咳嗽:“我们打网球的倒也——”
“对不起,攻击范围太大了。不该对各位网球运动员有偏见。”她及时打住,安分了两秒,又不死心道,“我算是明白了,仁王和我打太极的时候,也没考虑我怎么想,那我就没必要事事顾着他。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求全责备,也是一种贪婪。真是金句。”
幸村慢悠悠地“哦”了一声:“考试的时候不能用在作文里,可惜了。”
“等你出名就可以用了,著名的网球运动员幸村精市曾经说过,人不应该太委屈自己。”
幸村含笑:“你说你要去找仁王的时候,我以为,会是什么深情戏码,没想到——”
“没想到是兴师问罪,”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端正了神色,“我以前总觉得有事瞒着他,心里过意不去;后来又觉得自己变了很多,担心他不喜欢。今天,想通了。我就把一切的一切,全部摊到他眼前,他爱信不信。至于喜不喜欢我,其实也不算什么问题。我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他不喜欢,难道不是他的损失?”
“你觉得呢?”
地铁进站,风从隧道另一头涌来,蛮不讲理地吹乱她的头发。早川这话也同样蛮不讲理,说出去可能会被仁王后援团追杀。幸村望着她,那一刻许多碎片在他脑中翻覆,如同太阳在水面投下的光斑,晶莹剔透,然而伸出手,却只有含情脉脉的虚空,水流多情而温柔,什么也抓不住。
“仁王怎么想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很好。”他放低了声音,听见自己的话被风带走,“早川,你很勇敢。你一直都比我们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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