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教练的鼓励型教学太牛了,难怪一下午能赚一个月生活费,纯新手和他打完都要信心大增。早川指着天花板发誓,他真是这么说的。当时他5比0下场,体验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惨烈失败,心里颇不服气,硬是找了面空墙,要打壁球训练自己。早川很不理解这种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上的气魄,干脆找了把椅子坐着,开了录像拍他。幸村挥空三次,回头看她游手好闲,教练脾气上来,要她过来试试。早川叹口气,拿着牌子往墙前面一站,挥拍,击球,球弹回来,又被她打中。
幸村说:你挺厉害嘛!
然后那个球碰到墙,弹回来,砸到了他脸上。喝高了的某人不经碰,酒瓶一样摇摇晃晃摔倒了。早川愣在原地,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心里愧疚又后悔,愧疚是对幸村,后悔是对自己,等意识到幸村没大碍只是睡着了,后悔情绪终于占据上风。太亏了,她想,刚才那幕怎么没录上啊。
她很想把幸村拖到椅子上,然而成年男人的身高体重摆在那里,努力一番,无果,只好反其道而行之,把椅子拖过来,然后把幸村放上去。夜里的网球场空旷又安静,只有沉下心来,能听见很多堵墙背后练习击球的声音。她打开手机,刷了刷今天的咨询,在东京都税收新政和基金又跌了的坏消息中翻了个白眼,突然听见幸村问:“早川?”
“嗯?”她没好气地回答。
“你是早川吗?”
喝高了的人都有病吧。早川挪了挪窝,从坐在长椅上改为蹲在地上,视线拉到幸村一般高,打量他泛红的脸。这醒酒糖是不是三无产品,怎么一点不起效呢。
“我不是早川,”她把下巴搁在长椅上,振振有词地看他,“谁是早川?”
幸村睁开眼睛,不吭声了。半晌,才当她不在现场似的,轻声道:“我在迈阿密见过早川的。”
他说,那是他在美国度过的第一个春天。三月间,迈阿密大师赛名单出炉,他们这些尚未踏入职网的青少年选手,沾了学校的光,来打表演赛。比起只有网球的布雷登顿,迈阿密简直是纸醉金迷。这头教练叮嘱他们别乱跑,那头前辈笑得暧昧,说没人带着,瞎跑也没用,这地方可好玩了,是你们小兔崽子不会玩。至于怎么玩,玩什么,尽在一笑中,前辈不多说,幸村也没有问。他的比赛排在第三天,同寝室的哥们儿出去找刺激,他也出了门,在高大的棕榈树的阴影中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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